不了好夢的。他的全身都被陳梓禁錮在懷裏,脖頸上還能感受到陳梓噴上來的溫熱氣息。帶著絲絲縷縷的纏綿味道。
陳言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他的心理翻來覆去就是陳梓的那幾句話。
默默……他想到他的弟弟,那個倔強地看著他對他說自己要去當演員的弟弟,居然推了片約麼。
還有……陳莫年。
到現在為止,自己對陳莫年的感情已經很難再形容了。那似乎並不是單純的愛情,也並不是單純的親情。
他喜歡陳莫年對自己的包容,那種包容讓他有一種被人關懷的錯覺。或者說之前的陳梓也是這樣的對他好的,但是那個陳梓卻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是否需要他,隻是一股腦兒地將自己認為是好的東西朝著他的地方塞。
這樣的感情,他承受不起。
陳梓會限製他教朋友,甚至沒一個和自己過於親近的人——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都會被他變著法子趕走。
然而……
他想到陳莫年的臉,現在他在幹嘛呢,睡覺了麼,還是……在找他呢。
*
陳言幾乎是晚上都沒有睡覺,等窗戶處微微透過一些亮光出來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一個晚上已經過去了。
陳梓睡在他的旁邊,毫不設防的樣子。
陳言的目光落到陳梓的脖頸,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他甚至開始設想如果自己現在在這裏掐死陳梓的概率會有多大。
而就在他想到這裏的時候,躺在他旁邊的陳梓卻是忽然睜開了眼睛!
陳言嚇了一跳,但是旋即他又理直氣壯地對上了陳梓的眼睛。
陳梓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後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是想殺我了嗎,剛才。”
“……”
“沒關係,反正在你殺死我之前,我一定會先殺你了,然後我再自殺下去陪你。好麼……”
他的語氣溫柔,眼神裏卻沒有任何的溫度,像一片沒有盡頭的冰窖。
陳言的手開始微微地哆嗦起來。
“阿言,你可是不要低估我對你的了解程度,畢竟……我是看著你長大的。”
陳梓說完這句話,起身在陳言的唇角淡淡一啄。
冰冷刺骨。
*
這樣的日子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陳言甚至已經放棄去計算過了多少的時間。他心裏唯一想到就是有一天陳梓能厭煩這種遊戲然後放他離開。
幾次以死相逼都沒有用,所有的力氣都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陳梓總是會笑著然後摟住他的腰,親切地開口叫陳言放聰明點。
與往常一樣的一個下午,陳言麵無表情地看著陳梓特地準備的鋼琴。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使不出。
身後忽然傳出了響動,陳言的脊背微僵,現在顯然不是陳梓應該回來的時候。
但是他沒有轉過頭,隻聽到後麵傳來的腳步聲,啪嗒啪嗒。
不甚熟悉的女人香籠罩著他,陳言不可遏製地感覺到一陣惡心。
一雙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女人的聲音妖嬈用詞粘膩。
“小言啊,媽來看你了。”
“媽是來,放你出去的。”
第五十五章 打賭
陳言沒有回頭,女人身上濃重的香水味飄散過來,縈繞在他的周圍。本來應該是讓人舒服的味道卻意外地讓人覺得難受。
他不著痕跡地朝著左邊靠了一下。方艾也不以為意,打蛇上棍一般坐到了唐楚的左手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又接著說。
“答應麼,媽來放你出去。”
陳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直白地開口道:“我不相信你。”
“恩——?”方艾晃了晃手上的鑰匙,“我可是你的媽媽啊,這個世界上,你不相信我,你還想去相信誰呢?”
“……你是不是我媽,你自己心裏清楚。”陳言所幸閉上眼睛,即使他此刻極度想出去也不會去尋求方艾的幫助。
哪怕是——
方艾的臉色忽然微微一白,然後她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再沒有剛才那般甜膩:“我隻是不想看到你整天纏著陳梓罷了,你以為我對你這麼上心?”
“你算什麼東西——”
方艾的聲音微微拔高:“你算什麼東西讓陳梓天天想著你?今天我不是為了救你出去的,我是——”
她的目光略略一動。
“我是為了救阿梓,才放你出去的。”
陳言低著頭不說話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這個女人名義上還算他的母親,但是說出來的話就像針一樣從他的心裏刺過去。
他的手慢慢握成拳頭,然後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
他開口道:“那就拜托了。”
他無力去反駁她的任何一句話,也懶得去申明自己的立場。隻是幼時曾經對母親抱有的甜美的幻想,已經破碎得慘不忍睹。
方艾站起來,看也不看陳言一眼,她的手上拿著一串鑰匙,丁零當啷在空氣中作響。
“今天陳梓一天都不會到家,外麵有車,我和你一起上去。”然後她背過聲,從鑰匙中選出了一把插/進了鎖孔中,啪嗒響,屋外傳來刺眼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