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傳來。

然後,靜止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轉動。

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什麼,都再也聽不到。

我一個人靜靜地向前走,走向未知的前方。

血跡還在延伸,朝著最深處延伸。

手放在牆壁前,冰冷的觸♪感在告訴自己——

還活著。

我,還活著。

滴滴答答的血跡不停地從傷口處流出,漸漸從鮮紅色變成了紫黑色。

——痛徹心扉。

扶住肩膀上那已腐爛的傷口,拖著殘破不堪的雙腿慢慢前行。

哪裏是出口。

哪裏有光明。

除了黑暗,和鮮血,再也看不到其他。

我們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時刻。

我感覺死神的腳步正離我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之後再也感覺不到。

害怕是什麼?我忘記了。

悲傷是什麼?我忘記了。

痛苦是什麼?我忘記了。

寂寞是什麼?我……忘記了。

在這條甬道上,我已走了三天三夜。

沒有食物。

沒有水。

沒有人。

隻有黑暗。

——隻有黑暗。

誰來告訴我,我還活著?

突然,有一絲亮光閃過。

我如同溺水的人尋到了救命的稻草,找尋著這抹亮光。

那亮光從那破舊的褲袋裏一閃一閃地,就要刺傷我的雙眼。

我慌忙地從褲袋裏拿出那個早已沒有訊號沒有電的手機,意外地看到手機竟然開了,而且屏幕上還閃爍著一個人的名字。

——西索。

我接通了電話,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不過少了些戲謔,多了些蒼茫。

“小風風啊,你怎麼樣了?”

“離死不遠了。”我苦笑地回答。

“我一刻不停地在打電話,這次終於通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因為你,把我們都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生僻地方……”

“我是想和小風風好好約會,所以找了個特別點的地方啊?”

“……還真是有夠特別的啊,竟然跑到古拉菲王朝的陵墓裏了,而且還困在了這個密道之中……”

“呀咧呀咧,那你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是一條看不到前方的黑暗道路。”

“我也是呢,這下麻煩了啊……”

“還不都是因為你……”本來想要憤恨地怒罵,但是已經多天滴水未進,早已沒有精力罵人,或者說,如今還能說話已經算是一個奇跡。

“對不起。”

“啥?你剛剛說什麼?”我剛剛似乎聽到了一句絕對不可能從某人口裏說出來的話,是我聽錯了?

正追問著,那裏卻沒有了信號,我的手機又自動關機了,再怎麼開機也毫無反應。

依舊是那條甬道。

那條很長的甬道。

但是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驚慌害怕。

至少我知道,在我的不遠處,另一個人和我遭受著同樣的命運。

——至少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思及至此,我又繼續向前走去。

走向那黑暗的前方。

又是好幾天。

這個甬道裏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我根本無從分辨時間。

隻知道自西索那通電話以後,我又走了很久很久。

還是看不到光明。

還是看不到出口。

——但我至少不是孤單一個人。

“砰”,我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被絆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