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換了一批又一批,長絹依然沒有醒過來。
更糟糕的是,每到夜晚,長絹的體溫就會異常的高。宮女們禦醫們忙得團團轉,卻束手無策。
龍乘君已經接連守在長絹身邊一個月了。白天上朝,晚上看護,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身體迅速的消瘦。
忠臣跪求他保重龍體,乘君隻是一笑,就像平日裏,他嘉許什麽人一般,表示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夜晚他依舊守在長絹身邊,批閱奏折,時不時親昵的碰碰長絹的額頭,看看是否還燒。
然後他會對長絹喃喃。
“該醒了,長絹,你看,我都等你這麽久了。”
“池中的蓮花謝了,月下香開了,你不想看看麽?”
“長絹,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可不這麽瘦。”
“醒來吧,醒來吧長絹,嗯?”
“長絹。。。”
終於,疲倦的龍乘君,睡著了,像一個孩子一般熟睡。
朦朧中,手裏溫暖的,流淌著什麽,是沐浴一般的感覺。
長絹,竟也有如此溫暖的時候啊。
對了,他一直在發燒啊。
龍乘君睜開眼睛,手中的溫暖液體,竟是血紅色的。
血紅色,因為那就是血,源源不斷的,從仍舊昏迷不醒的長絹的嘴角湧出。
他的月白色衣袖被染成了紅色,他身下的被褥也被染成了紅色。
長絹!
龍乘君眼睛無比驚恐的看著,手緊緊的攥住了長絹纖細的手腕。
──冰冷──
“來人!風!”龍乘君的大喝,幾乎整個宮裏都聽得到。
“加急快馬,到靈遠山把花神興給我叫回來!”
“是。”看到紅色的這一幕,風也蒼白了臉色,隨即快速的走了。
“長絹,你要是敢死,我就殺了所有人陪葬,包括我自己!”龍乘君咬牙道,埋首在長絹的發間,失聲怒喊。
接下來的幾天,龍乘君不知怎麽度過的了。
花神興的到來,使得整個宮中的氣氛更加凝重。
沒人知道迎接的是何許人,但是在這個時期,任何一點波瀾,對於連續數月緊張的人們,都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席卷他們全部的神經。
安靜的為長絹把了脈,花神興藥了搖頭,隨即斜眼瞥了龍乘君一眼,“你是怎麽對他的?我不記得曾允許過你,將我細心調理過的徒兒折騰成這個樣子!你想留給我的隻是一具屍體?”
“要不是你父皇讓我治好他的寒症,你以為我會幫你嗎?既然不想珍惜他,又何必當初不惜一切得到他?”花神興俊朗的外表,此時因為怒火而扭曲。
龍乘君無奈道:“怎麽會不珍惜?”
“哼,”花神興冷冷一笑,“如果你的珍惜隻是如此的話,我勸你趁早殺了他,幹脆就此隨他自生自滅。”
龍乘君的怒火,竟一下子無處可發。畢竟這個人,是曾經救了長絹的人,若不是他,長絹早就死於寒病的後遺症。
花神興看了看龍乘君,知道他心裏也很難受,不禁放軟了語氣:“乘君,你與你父皇不同,他可以放棄江山,因為他從出生就擁有了它。你不會放棄吧?”
龍乘君不語。
“我會把長絹救醒,然後,一切隨你了。”花神興無奈的要了搖頭,走出大殿。
守在長絹身邊,龍乘君的腦中,縈繞不去的是花神興的話。
放棄江山?不可能。即使在這個時候,龍乘君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當年紀小小的他,卻要為了得到本該屬於他卻被活生生奪走的一切,拚命的向命運抗爭時,他就決心視這江山如生命了。“長絹,醒來,告訴我你愛這宮中的生活,你不會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