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代號十七,沒有名字。脫離組織的代價是活著走出刑堂和躲過曆時一個月的追殺。現在,自由了。這是秦淮所救之人用不太靈光的嗓子斷斷續續交待出來的。
前世被老爸拎著耳朵灌輸了二十六的醫者父母心什麼的,秦淮把救死扶傷這一準則貫徹的相當徹底。可偏偏這輩子被二師傅那個沒品的大夫虐了八年,秦醫生的醫德,可以說已經剩得不多了。眼看手下這隻小白鼠已經沒多少研究價值了,秦淮開始考慮該怎麼趕人了。尤其是,眼下就要到揚州了,秦某人可不能帶一個大號電燈泡在身邊,更何況那隻電燈泡還要比自己帥上三分。
“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秦淮靠在小寶身上,看著旁邊仔細翻烤著一隻兔子的小白鼠。
十七放下手中的兔子,轉身走到秦淮麵前,單膝跪地,嗓子仍舊不太靈光:“公子救了十七一命,從今後十七這條命就是公子的了。十七願憑公子差遣!”
秦淮倒吸一口冷氣,呆了。以,以身相許!前世看過那麼多武俠小說,對於那些結草銜環之類的報恩故事是一向無法理解的,可現在落到自己身上,也不得不相信了。
前有野馬大奔,後有殺手十七,秦淮很無奈。以身相許,多麼美好的詞彙,可為啥偏偏不是美女呢!
秦淮一臉鬱卒,伸手拍拍殺手十七的肩:“兄弟,我救了你一命,感激是應該的,但是以身相許就不必了。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什麼可差遣你的。”所以,還是乖乖付了藥費走人吧!最後一句秦淮沒說出來,因為眼前人的反應實在太怪異了。
“兄弟,兄弟?”十七喃喃自語,眼睛卻驟然一亮,雙手也緊緊抓上了秦某人的袖子。
秦淮囧了。對於秦某人來說,兄弟不過是一個隨隨便便的稱呼而已,但是顯然這個年代沒那麼隨便,而眼前這個激動不已的前殺手很明顯是把“兄弟”這兩個字當真了。
“但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不是?”在十七做出什麼過激動作之前,秦淮搶先開口了,“來吧,我們先算算醫藥費。”
“啊?啊,應該的。”十七愣愣的點點頭。
“你的傷你自己清楚,能把你治到現在這個程度需要花費多少你心裏應該也有底,畢竟那些靈藥可是有價無市的。”秦淮微笑,對眼前人的上道相當滿意,“我也不問你多要,五千兩怎麼樣?”五千兩,對於用掉的那些東西來說,確實要的不多,二師傅的藥可是一價難求的。
十七收回抓著秦淮袖子的手,撓撓後腦勺,過了好久才訥訥開口:“可是我沒有銀子。”
“現在沒有不要緊,來,打欠條吧!”秦淮了然,從車廂裏取出紙筆,唰唰幾筆,遞過去。
十七看看手中的欠條,再看看對麵忽閃著眼睛等他簽字畫押的救命恩人,猶豫一下,咬破手指按了一個血手印上去,然後將按好手印的欠條遞過去:“我不識字。”
看著白紙黑字上那個鮮豔的血手印,秦淮一陣糾結,不知為啥就想起了黃世仁和楊白勞。收起欠條,拍拍撲通亂跳的小心肝,大夫也是要吃飯的,秦淮迅速調整了心態。
“好了,就這樣吧!”秦淮折好欠條塞進懷中,拍拍十七的肩,“兄弟,就此別過吧!”
十七呆了。
手上的兔子已經烤到八分熟了,而那個拍著自己肩膀喊兄弟的人已經不見了。撕下一根兔腿咬一口,噴香,然後,殺手十七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