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銳抬眼看著嫻熟使用刀叉切割牛排的蘇琛,那叫個色香味俱全,再看看自己麵前的黑坨子,撞牆的念頭都有了。
“那沒事了,你去忙吧。”方銳擺手讓服務生離開。
蘇琛在優雅的吃著牛排,方銳在咬著黑乎乎的牛肉幹,隻覺得牙床發酸,但又不好發作,隻能塞嘴裏模糊不清的道:“蘇琛,你之前在國外是學什麼啊?”
蘇琛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擦了擦嘴,明顯很是專業,淡淡道:“修習西醫,爺爺不讓去,我堅持去的,我認為想要戰敗敵人,首先要知己知彼。”
方銳嚼著有些硬,哦不,十分的硬,但是味道還能過得去的牛肉幹,很是不雅觀的驚咦道:“知己知彼?所以你修習西醫是為了了解西醫,然後將其打敗再弘揚中醫?”
“差不多吧。”蘇琛應了聲。
“嗯……好吧。”方銳很是艱難的將口中總算是嚼爛的牛肉幹咽了下去,平複了心情,挺直身子看著蘇琛鄭重道:“蘇琛,你看著我的眼睛,不要眨眼,不要走神。”
“怎麼了?”蘇琛語氣冰冷,有些疑惑。
“你看著我,然後告訴我留學的最後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那個男人的家裏,你推開門之後……”
蘇琛呆呆望著方銳清澈的眼睛,很意外的,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失神,反而很清醒,頭腦清明。
半響,她嘴角微揚,冷冷道:“所以,那天我確實是說了些什麼,絕對不是什麼我小時候的事情,對吧?”
方銳一愣,隻能無奈點頭。
蘇琛看著方銳的眼睛,莫名的感覺到心安,艱難道:“我能相信你嗎?”
“能。”方銳吐一個字,點一下頭。
蘇琛笑了,絲毫不掩飾的笑了,那笑意吟吟的眼神,看的方銳一陣恍惚。許久,她直視著方銳的眼睛開口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已經放下了,他再也引不起我的任何情緒波動,說了也沒什麼。隻是我當時有些單純,被嚇到了而已,可能在心裏留下了什麼創傷吧,當時我推開門之後,看到的是三個赤條條的女人跟一個男人床上玩一些非常……變態的遊戲。”
蘇琛話畢,又笑了。
方銳輕輕點頭,這件事情對於蘇琛來說,好壞已然不能定論。她應該慶幸自己早日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麵目,而至於心靈創傷,總會有治愈的一天,哪怕自己不出現,大概也隻是時間問題。
方銳在意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咒術。
想到這裏,方銳嗬嗬道:“蘇琛,那個男人的物品,你還有留在身邊的嗎?”
“沒有了,他已經在我的生命中被完全抹去了。”蘇琛冷冷開口。
方銳陷入了沉思,按理說這不應該啊,哪怕是下咒,也得有一定的載體,而這個載體絕對不能是人體本身,因為陽氣太過濃鬱,邪物一般很難近身的。
突然,蘇琛幽幽道:“說起這個……倒還真有,是我在布拉格舊城廣場拋下的一枚許願幣,當時身上沒有硬幣,我跟他借的。”
方銳一愣,隨即笑了,伸手道:“我看看,可以嗎?”
蘇琛遲疑半響,沒有推脫,從手包中取出了一枚歐洲硬幣,遞給了方銳。
方銳看著手中的硬幣,凝神注視許久,莞爾一笑。
這咒術還真是下在了這小小的硬幣之上,方銳抬頭,看著蘇琛微笑道:“這枚硬幣,能送給我嗎,當做紀念,紀念你大步向前,走出過去的紀念。”
蘇琛靜靜的看著方銳,久久沒有開口。
但實則內心早已如潮翻湧,這個男人,要自己的一枚硬幣幹什麼,他這麼傻,這麼笨,這麼蠢……
對了,還不善於表達自己,難道說……
在方銳詢問的目光中,蘇琛點頭,斟酌道:“這個東西有不好的意義,我可以……重新送你個禮物。”
看著蘇琛的表現,方銳知道這女人誤會了,愣了半響,扯了扯嘴角強笑道:“咳,可是,我挺喜歡這枚硬幣的,以後你可以再送我其他的,但是這個我也想留著,好嗎?”
“好吧。”蘇琛輕輕點頭。
兩人在吃完後,站在車前,方銳嗬嗬一笑,“好了,你的病也差不多了,我放心了,也該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體,敞開心扉,跟同事多多交流,會有好處的。”
“嗯。”蘇琛輕聲應下。
兩人同時轉身,方銳摁下了鑰匙,蘇琛突然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冷冷道:“過幾天再過來一次。”
“怎麼了?”方銳疑惑。
“最後一次針,你還沒施。”蘇琛說完,便是踩著高跟鞋蹬蹬離開,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方銳。
方銳隻能苦笑,驅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