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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真子皺眉,似是要說什麼,下一刻開了口卻隻道:"你化做什麼了?"

胡仲賢比了個手勢,笑道:"一枚蒼耳。"

遇真子點頭,返回蒲團處撩袍坐下,"......你出師了。"

胡仲賢一怔,死死看著遇真子,"......你趕我走?"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不禁脫口而出,"可那是你答應我的彩頭!"

第 39 章

遇真子在觀外設置結界,不許胡仲賢再入內。

胡仲賢憑自己法力闖不進去,大為惱怒,便守在觀外騷擾來往香客。遇真子卻索姓連觀也關了,在山下立了牌子,說是觀內休整,一月之內請各方人士不用再登觀敬香。

胡仲賢見這一招被擋了回來,便到周遍農家作亂。

今日偷隻雞,明日吃頭牛,直攪得從不鬧妖鬼的這一帶雞飛狗跳。

本來他這樣有年頭的妖是不做這種宵小之事的,可他實在被遇真子弄得毛了,連架子也忘了端。

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心中高興親了他一下,他為什麼就翻臉不認人了,那雙看似溫柔的眼睛無情起來,原來是這樣冷淡啊。

但他隱約又知道原因,一是妖一是道,已經是一層,同為雄姓,這又是一層,雖然沒有師徒名分,可有師授之實......

這樣多的隔膜擋在他們中間。

那麼,他們是不應該的?

做人是多麼麻煩的事情,一道又一道的束縛,漫長的一生不難熬嗎?

然而比起這些目前看來還有點遙遠的事情,胡仲賢真正不能釋懷的是,遇真子這樣將自己拒之門外的做法。

他是那樣冷血無情,居高臨下的抹殺了自己得到答案的權利,哪怕是冷冰冰的拒絕也好過這樣的不理不睬。

不喜歡你得告訴我啊,他這樣想著。

他非要見到這一麵,哪怕還要用更加不堪的手段。

這拒絕傷害了他的自尊,把愛恨情仇直接推到了意氣之爭。

遇真子沉默著,而他鬧得更歡,他要將他逼出來,他要他全無退路!

紀無華來戰數次,每次都隻能含恨而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胡仲賢知道這樣下去,也許自己自己離他會越來越遠,然而他也知道,距兩人相見的日子,卻越來越近。

他在歡喜和憂傷中來回搖擺著。

遇真子所在的山下居然會鬧妖,這樣的奇事讓世人都驚訝了一遭。

而那妖聽說還很是厲害,將上門去收妖的遇真子之徒全給擋了回去。

最後,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遇真子終於出現了,他隻用了一招便將那妖收服。

從此,周遭再度安寧了......

說的人都講得曆曆在目,似乎那一幕是他們親眼見過的,而每個轉述的人都會在最後感歎一句,遇真子的法力在這一方真是幾無敵手。

這些是傳說的版本,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真相並非如此。

"真相是,遇真子早已經動心了,他在逃避自己。"秦少斷然道。

他們倆並肩坐在大石上,遠處太陽已經落至山頂處,帶著殘紅。

胡仲賢看著身旁英挺青年沒有開口,他的眼神似乎在問,為什麼?

秦少伸手撩起他肩後的發,"他的表現太不正常,人在心亂的時候通常都會異常。"他摸著那柔滑的發絲,還有一句是在心中,沒說出來的。

麵對你,誰能逃得過呢......

秦少在心裏偷笑,遇真子的心情他真的很能理解,這個時候他能夠相信自己與他是一個人了,那種心動情慌難以壓製的感覺,原來是從前生便傳下來的。

"來,親一下!"秦少道,有些無賴的樣子,似乎在調笑,胡仲賢怔了怔。

秦少歎息一聲,"上輩子,你不是很主動就親了,為什麼輪到我就沒這個運氣?難道老道士的樣子反比我現在俊?"

胡仲賢大笑,轉過頭去,"你在胡扯什麼?你那時候......一點也不老。"

秦少微笑著將胡仲賢的肩扳回來,胡仲賢看到他認真的眼神,那其中並沒有笑意。

他朝他俯身過來。

胡仲賢突然渾身僵硬,他有種要避開的衝動,為什麼真正失而複得的感受,與想象中,與記憶裏會全然不同呢......

隨後他又壓製了自己這奇怪的念頭。

但,這就是遇真子啊,冥府中那青色光芒就是明證。這一生他已經完全脫胎換骨了,所以有著不一樣的行為,不一樣的思想,可他其實還是他啊。

兩人的唇輕輕觸到一起,溫暖柔軟。

紀無華加快了腳步,並往後瞥了一眼,果然身後的人也跟了上來。

拐過街角,是條死路,路上空無一人,他發覺自己跟丟了。

"怎麼搞的......"他摸著頭嘟囔了一句,轉過身來,被如幽靈般無聲無息立在身後的黑衣道士嚇得猛地跳了起來。

紀無華打量著魏進,良久沒什麼表情,他也沒追問他為何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