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仲賢半晌不言語,大概是被這生硬咯得有些尷尬。
隔了一會,才勉強笑了笑,自語般道:"原來......你到底是想不起來......"說後麵,那聲音幾不可聞,似乎是在歎息一般,帶著一種難言的憂傷。
秦少心中奇怪看向他,兩人的目光一觸即散。
彼此都有些不自在了。
胡仲賢抬首望天,洞外藤蘿交纏,可也看得出外麵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胡仲賢怔怔看了片刻,道,"你該回家了。"他自覺筋疲力盡,也許是因為這份低落。
這話轉移得很是時候,秦少鬆了口氣。
而他說完這一句,也不再開口,起身往洞口走了過去。身後,秦少已經依言起身。
胡仲賢走到亮處,見太陽從山的那一端躍了起來,光芒四射,在晨光中萬物似乎都有種正在複蘇的錯覺,包括心情。
他其實可以把一切都說出來,然而他卻沒有。
那樣的事情,若不是自己一一想起來,說出來除了為難秦少這個轉世之人,又有什麼其他意義呢,他想,自己有無盡的時間,還可以再等。總有一朝,他能想起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想起過去。
他的心情因為這些想法而漸漸平靜下來。
但他又有些不安。一時間他還想不清楚那不安源自何處。
秦少走到他身邊,悄悄注視著他的表情。
他能體會到胡仲賢那種超過常人的忍耐,他也看出來這樣的忍耐隻是麵對著自己才存在的,然而他不知道那是為什麼。
從胡仲賢的隻言片語中,他猜出來那也許跟自己的前生有關。
他不是不好奇,但他也覺察出在那段所謂的前生裏,自己和這隻狐狸之間似乎不是那樣的簡單,否則胡仲賢怎麼會那樣辛苦的救了自己回來,又怎麼會拿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思⊿兔⊿網⊿
然而這讓他不舒服,胡仲賢的忍耐原來是有前提的,很顯然胡仲賢做這麼多,是期望能與前生的他再續前緣,可秦少不樂意。
憑什麼自己的一生就這麼被栓在別人的意誌上了?
前生就是前生,那些陳年芝麻爛穀子的事早已經過去了,跟今生的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憑什麼冒出一個人,不,一個妖拿那些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來束縛自己呢。
於是,他縱然很好奇,卻一個字也不問,他不想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胡仲賢很俊俏,可那不表示自己就該喜歡上他,何況他是男的,他還是妖。
凡人愛戀一個男妖,是件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樣的希奇古怪的人生秦少其實是非常感興趣的,但前提是,那必須是他自己選的,而不是被迫。
返回秦府時,秦少說自己是吃花酒醉了,留宿花船忘記了時辰。
本來正抱著愛子痛哭的秦老爺聽了火冒三丈,險些請出家法狠揍他一頓,被秦夫人死活才攔下。
分別時,胡仲賢將他體內屬於紀無華的法力吸出,秦少看著他手上紅光,奇怪道:"這是什麼?"
胡仲賢凝視手掌半晌,慢慢將那法力引入自己體內,道:"這是紀無華的法力,若沒有它,你不可能使用鏡決,然而沒有它,你也不會引出蛇妖。"
秦少目瞪口呆,待聽胡仲賢講清楚前後原委,不由勃然大怒,領著人去後院找紀無華。
那丹房早人去樓空,隻剩下自己為紀無華添置的一些法器,本來這些東西是自己買了送給他的,此刻看著真是平空填堵,越看越惱怒。
秦少拿刀恨恨將那些東西一一砍得稀爛,咬牙道:"待見了那牛鼻子,定要砍爛那顆狗頭,居然敢如此戲弄他家大爺!"
紀無華走得並不遠,他的事情離成功尚有很遠的距離,他怎麼會輕易離開。他站在崖上遠遠看著胡仲賢領著秦少走出那蛇洞時,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另一方麵,胡仲賢陷入了回憶中。
他不可遏止的為情所苦,他感覺自己被困住了,瀟灑如他,還是會有這樣的一天,秦少的拒絕雖然在情理之間,但的的確確是他沒有意料到的。
秦少到地府走了一遭,重曆生死之間,但他還是不能想起過去,為什麼?在過去找不到遇真子的歲月中,他也不曾有這樣的煩亂。
他禁不起想到當初和遇真子的日子,哪時候是誰先愛上誰呢,也許還是自己先動情吧。
遇真子的表情總是那樣平淡,他真的有陷進來過嗎?胡仲賢不知道,如果這愛強烈到可以讓他用命來保護自己,那為什麼秦少總也想不起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胡仲賢覺得自己的心就象懸在半空之中,沒著沒落。
紀無華是這一段情的旁觀者,從頭至尾,沒人比他更加清楚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雖然現在他和自己已經勢不兩立,但當時的他對自己並沒有這樣大的厭惡。
胡仲賢閉上眼,遇真子朝他施禮的畫麵又那樣鮮明的浮現出來。
之後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