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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八賢王

作者:景文

身世(上)

二月二,照例是春季祭祀的大日子。

天光還未亮,大宋東京城裏各處大街小巷的井台前已經開始熱鬧了,隨處可見挑著水桶百姓。街角食肆的白色炊煙和早點香氣混雜著親切的招呼聲、問候聲衝淡了這初春之晨的料峭。

突然,一陣響徹禦街的鼓聲響起,內城的朱雀門打開了。一隊開道的皇家禦林軍向朱雀門街的兩旁展開。百姓紛紛散開,大家都在打量著從朱雀門中緩緩駛出的華貴馬車。

“這是那位皇族啊,這麼早?”

“你可真是,今天是二月二啊,定是那位娘娘去大相國寺燒香祈福去了。”

馬車裏熏著暖香,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趙德昭悄悄的挑開厚厚的暖簾,想透透氣。一陣寒氣從簾縫間襲進車內。

“德昭,快放下簾子。當心凍著你弟弟。”一陣輕柔的斥責聲從他身後傳來。

德昭悻悻的收回手,回頭看身後的母親宋皇後。雖然皇後已經不年輕,可是眉眼間的端莊秀麗卻使她依然姿態出眾。那個讓宋皇後百般疼愛的弟弟趙德芳正靠在母親懷裏,居然又睡著了。白瓷一般的皮膚襯著微微顫動的長長睫毛,紅潤的嘴唇已經菱角分明,卻隱隱的透出少女般的秀美。德昭本來有的一點點怨氣在看見弟弟的同時也就化為烏有了。

“母親,為什麼弟弟比我小時候漂亮那麼多?簡直就是一個小姑娘了。”

宋皇後笑了:“這有什麼奇怪,龍生九子嘛。你小時候也是很可愛的。”說著憐愛的給德芳蓋上自己的披肩。

“這大相國寺很快就到了,不叫醒他嗎?”

“他很早就被叫起來讀早課,這會就讓他睡一會吧。不然回頭在你父皇跟前回話時精神不好,又要被責怪了。”

“今天祭祀,早課也不免掉。太傅也太嚴格了。”

“不是太傅的意`

“為什麼?”皇帝無意識的問了出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問誰。洶湧的記憶幾乎淹沒了他眼前的一切。

“因為……”德芳察覺到了父親的古怪神態,在心裏小心翼翼的揀著合適的詞,“臘梅高潔,報春卻不爭春。”

……臣妾就如這臘梅,早不該還在這春花繽紛的宮中爭春。皇帝的心開始抽緊,為什麼整整十五年了,她又來幹擾自己,還不放過他。

猛的回頭,看見德芳有些驚惶的眼神,那雙和她一樣的丹鳳眼,漸漸和記憶中那顧盼流轉琥珀色的美眸重合在一起。血色漸漸蒙上了他的雙眼。

“啪!”一記響亮而沉重的耳光將德芳打倒在地,下手之重使他的發冠都跌落出去,滿頭的黑發鋪散下來。

在一旁伺候的王繼恩,大驚失色,知道事情不妙。忙拉過身邊的小太監,“快去請皇後來。”那小太監乖巧的從後殿溜出去。

德芳吃驚的抬頭看父親,卻見皇帝的眼中凝聚著難以言諭的悲傷和如此明顯的恨意,冷的讓他不禁打了寒顫。那就是他偶爾在父親眼中發現的神色,如今它赤摞裸的展現出來,簡直讓他掉進了冰窟,父親根本就是恨他的。可是害怕卻壓抑不住他心中的倔強和不服。

他抬頭和父親對視,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如果要恨他,那麼至少要給他一個理由。

那張臉色蒼白黑發披散的俊秀的臉,琥珀色的雙眸中的倔強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傲氣,漸漸和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完全重合了。

“妖孽,朕不信除不了你!”

蒼的一聲,皇帝居然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刺眼的劍光晃的德芳看不清父親的神色。父親……要殺我?

“住手!”皇後衝了進來,一把抱住了趙德芳,厲聲喝道:“官家,你瘋了嗎?他是德芳。他是你的兒子趙德芳啊!”

一聲斷喝之下,皇帝愣住,眼神漸漸清明。

佩劍從手中慢慢滑落,當的落在地上。他不再看那地上的母子倆,慢慢回到座椅上,神色的透出無限疲憊。

“你們下去吧。朕太累了。帶德芳下去好好休息。”

身世(下)

傍晚時分,崇慶殿裏。

宋皇後正在給德芳換藥。德昭看他呆呆的眼神不由的擔心:“母親,德芳是不是嚇傻了?整整半天了他都不說話。”

“不要胡說,有什麼事出去說。”說著讓侍女收拾了藥物退出去了。

房裏隻剩德芳一個人坐在床沿,心思一直還沉浸在剛剛的事情中無法自拔。妖孽?是說我嗎?德芳走到銅鏡前打量著自己。平心而論自己的容貌確實也讓自己心驚,可是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他搖搖頭,父親是看著自己長大的,為什麼會因為這個而說他是妖孽?為什麼要恨他,甚至要殺他?

不對。母親大喝的那一聲製止了父親,那隻說明一件事。父親恨的不是他,而是一個長的很像他的人。

很像他……

“你可真像你母親啊。”早上晉王的話響起在他耳畔。

母親……媽媽……

德芳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