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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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霜,輕盈撒落,卻化不開夜的濃稠。膠著沉重的氛圍團團籠罩那富麗堂皇的霜月宮。
一道黑影推門而入。床上沉睡的人兒卻未有半點查覺,猶自睡得沉。
殊楠看著床上裏著純白絲衣的半裸人兒,唇角嘲諷般地一勾,退下外衣便壓了上去。
床上的人被這一壓皺著眉頭醒來。不適應一室漆黑的眼睛什麼也見不著,卻因環繞周身的熟悉氣味而得知對方的身份。
那個人是殊楠,當今天子的第十一個皇孫,也是最受寵愛的一個。甚至有傳言說,當今聖上有意跳過子輩,將皇位直接傳給孫輩的殊楠。
不過這至今也就是傳言罷了,誰也料不準聖上的意思,因為殊楠雖也與皇族同姓,但他畢竟是外孫而非內孫。
殊楠的身份說來特殊。
當今聖上的江山是打下來的,而不是繼承來的。當今聖上至目前共有皇子十四人,皇女十八人。但當年,當今聖上馳騁沙場時,他隻有四名皇子與一名皇女。
老子打江山,做兒子的自然得幫忙,可惜四個兒子資質一般,雖不至於上不了台麵,卻仍有失乃父之風。然而,聖上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殊楠的母親卻是允文允武,就連當今聖上都說,他現在的江山有一半是她打下來的。
她就是長公主亭肅,也就是第一名被冊封為『同皇子』的人。
聖上至今已近七十,卻仍未決定太子是誰,據說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亭肅。
隻恨亭肅不為男兒身!
同皇子亭肅一生未嫁,卻有一子殊楠。殊楠肖似其母,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乃是眾皇子皇孫中的佼佼者。故此有傳言說當今聖上有意將帝位傳予殊楠。但又有反對者言,亭肅一生未婚,殊楠的父親是誰從未有人得知,害怕殊楠若為帝,可能混亂皇族血統雲雲。
殊楠對此種說法不甚為意。畢竟不論那些人怎麼說,他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皇孫這個事實不會改變、他是當朝除了聖上之外,最有權勢的四人之一,這一點也不會改變。
殊楠手勁粗暴的拉扯著身下人兒身上的衣襟。絲質的睡袍僅僅隻是披在身上,腰間的結也是鬆鬆係住,一扯便落。
殊楠的意圖明顯至極了,身下的人兒也不喊不叫,唇角有著詭譎的笑。
“做什麼?”
殊楠給他一個何必明知故問的眼神,直起身來迅速解去身上束縛,隨即又壓了上去。
“又是要我充他的替身?”他魅笑著問。
“不然呢?”殊楠反問。往那白皙的鎖骨上一咬,身下的人便推了推他。
“別在我身上弄出痕跡。”他說。
殊楠給他一個『為什麼』的眼神。他笑著道:“因為你心愛的雪皇子約我明天一起戲水。”他眼波盈盈,帶著嘲弄。“若是讓他看見了,我要怎麼解釋好呢?……嗯,我想想……就說他最最親愛的表哥半夜闖入我的霜月宮,撕了我的衣,把我按在他的身下,當成是你……”
“閉嘴!”殊楠低吼一聲,聲音中有著再鮮明不過的濃濃殺氣。翻過他的身子,讓他趴跪在床上,一挺深入。
隻要別再身上弄出看得見的痕跡就是了吧?容易!
身下人兒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埋在枕中的端麗麵容有著幾分扭曲。
仲秋的夜,空氣中已漸漸染上冬的氣息,微涼的夜包圍著他的身體,而烈火卻狂燃他的五髒六腑。他極靜無聲地忍受那一下下惡意的、粗暴的侵犯,身體雖然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然而意識卻是清明的。
他笑。為那荒唐的一切而笑!
殊楠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深愛著二十七皇孫『雪』。那個就血緣來看,該是他的表弟的人。
雪是當今聖上的長子的孩子,在眾皇孫中排行第二十七。雖然雪是長皇子之子,但雪的命運卻是與殊楠大相徑庭。
雪的母親,是敵人所送的歌姬,也是敵人安排的間諜。皇帝知道這件事,所以早早將歌姬軟禁起來,直到她為那一夜的激情而生下孩子之前,沒有人知道她懷了身孕。若非產子,恐怕是任誰也想不起來這號人物了。
歌姬被軟禁的期間,服侍的人欺她不被重視,沒給她過上半天好日子,因此生下孩子不久就死了。
雪的不受重視,由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了。明明是皇子,卻被取了個女人的名字,也就是說皇帝在給他取名字的時候,根本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曾在意過。
自幼在冷宮中長大的雪,無權無勢。精明又霸道的祖父視他為恥辱、那軟弱又無能的父親,更擔心雪的存在會讓原本就對他失望的皇帝對他心生反感,自然就不曾為雪說過半句話。直至他死前,都不曾見過雪一麵。
但是誰也想不到,最受皇帝寵愛的殊楠竟然遇見了雪。
所有的皇孫都相同,一滿八歲即需入宮生活,直至十六歲行成年禮之後賜還。女子二十歲前擇附馬嫁之、男子二十歲封爵。
殊楠因著皇帝的喜愛,在皇宮中來去自如,就連後宮也不例外。更甚者,他就連成年之後,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