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說了要走,老板就不停的向我用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雖然表麵裝出一副很有意思的樣子,其實很厭惡自己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卷入和自己無關的事件當中。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苦笑著,順應著老板的意思。他向來很要麵子,為他圓場也確實需要一定的技巧。“本來這件事就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即使找到了又能說明什麼。況且這種賭注……”
“叢安,你再說什麼傻話。這可關係到這四個人的性命。”白易坤轉過身看著我,“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變的這麼冷血,難道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了嗎?你一直所說的責任感呢?”
“責任感的話,一直都在的哦。”老板把手插進了衣兜裏,嘴角向上揚著,“隻不過責任感提升的同時,多了一點獨立的意識,可以分辨是好是壞。”
白易坤有些無奈的笑笑,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雖然我對自殺專賣店有些抵觸,不過在這種時候,我還是會果斷的站在老板身邊。畢竟,我們之間有一條命做籌碼。
“我知道,全都知道。”白易坤低聲重複著這句話,“你什麼時候和我站在一起替我說過話。”我突然覺得一陣落寞,可是卻不能阻止。我和他從最初開始就有一條界限,任憑我如何努力都無法跨越。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白易坤有些無奈的笑笑,走向前對著老板鞠了一躬。“我真的想知道在您店裏送出來的那個人的身份,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白易坤從來都沒有向別人低過頭,或許是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從來沒有這樣謙卑過。他有他的驕傲,當然,也會有他的謙卑。
老板舔舔嘴唇,眼睛看向一邊。“好吧。”他眯著眼睛看著白易坤,“要是你真心,那就明天到小店坐坐吧。正好,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白易坤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叢安,你要是想去,我也不攔著,反正明天還會再見的。”他看著我對我微笑,我知道他笑裏藏刀,但是如果現在推辭,不但剛才給老板圓場的功夫白費,而且還讓白易坤在這場冷戰中獲勝。思來想去,還是順了他的意思,跟著老板離開了。
秋天的小鎮有一種讓人懷念的味道,感覺自己就是這個小鎮的影子,睡著它的變化而逐漸成長。秋風還是當年的味道,可是常停在路邊的修車的獨眼大爺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說叢安,你家在哪?”老板頭也不回,要不是說了我的名字,我真的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前麵左轉那個二層洋房的第三家。”我跟在老板後麵回答著。
“你發生這樣的事,家裏人知道嗎……”
“我怎麼會說。”我低著頭,半天才回答老板的問題。“我的工作經常出去考察,所以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即便擔心,也不會想到我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板沒有回話,隻是特地按照我說的地方走了過去。朱紅色的牆麵,上麵的爬山虎已經枯萎。斑駁的水泥路,院子裏的花倒是還是以前的樣子。隻在秋天開的旺盛的菊花,還是想以前一樣怒放,就好像我一直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