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是你們的地盤,不要為所欲為!”
季和心中冷笑不停,握緊棍子在桌上大力敲了一下,屋內登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說的對,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我們根本就不用來,”季和說,“但是我們為什麼到了?先拋開隱秘因素,單談你們的工作能力,極其低下。連確認屍主這件事都做不好,拖了半個月,還能幹什麼?”
“不要拿上級逼迫來說事情,譚局在這裏的時候,督促你們做事情,你們也沒做。問問你們的良心吧,問問它還在不在你們的胸腔中,問問它還記不記得當年所立下的誓言!正義、和平對於你們來說,不過是一塊蒙蔽雙眼的遮羞布!”
季和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受了。失望、挫敗感、憤懣一齊湧上心頭,這就是和壓迫作鬥爭時大多數人會產生的心理。
咬牙堅持,犧牲掉許許多多來換取更多人們平等對話、積極反抗的權力。而最容易擊潰自己的,則是眼睜睜看著原本的戰友紛紛倒戈妥協。
宋靜江站在自己辦公桌前,弓著腰,汗珠掉進名貴的地毯中,對上座的男人不敢有半分差池。
男人兩手相握,從電腦中看到季和所在的辦公室的錄像,忽然自語道:“可以,學會了青峰的那一套。”
宋靜江不明所以,還是十分配合地虛笑兩聲。
男人放下手,雙眼如鷹般銳利,即便是背對著光線,也能看出他臉上的歲月痕跡,但滄桑增添得卻是沉著:“這件案子盡快處理完吧,我也不想看你們再繼續往下拖了。”
宋靜江忙道好好好,心中暗道當初叫拖延的是你,如今讓速戰速決的還是你,領導的心果真難以捉摸。
男人往外走,低聲道:“另外,穩住季和,必要的時候,請他到這裏來喝杯茶。”
宋靜江心裏咯噔一聲,“請他來此喝茶”的意思是什麼,他抬起身體愣愣得看向中年人:“韓副長……”
“辦不到?”
“不!”宋靜江背後僵直,立刻保證道,“沒問題!一切全聽韓副長吩咐!”
韓睿輕輕點頭,打開門,另有兩排人護著他離開了最高層的辦公室。
宋靜江捂住胸口,還沒等冷靜下來,大門又被人打開,嚇得他從座位上跳了一個激靈。
“小馮你能不能敲門!”宋靜江被嚇個半死,沒好氣地瞥了那人一眼。
小馮急道:“宋頭,沒辦法了!那個新來的叫季和的人把全員都鼓動了!您還不去看看啊!”
宋靜江哭喪著臉看了一眼顯示屏,長歎一口氣,朝小馮揮了揮手:“我這倒黴命啊……走吧!”
辦公室內的人都被觸動了,每個人都低著頭反思自己的行為。是的,他們身穿的這件衣服,腳下所踩的土地到底擁有什麼意義。
季和輕歎口氣,最後道:“我隻求你們,不要忘記死者的冤屈。”
大門被人從外拉開,宋靜江漫步走了過來,甚至都沒觀察他的手下的人的表情,興衝衝地走到季和身邊,拉起季和的手不停地搖了起來:“季副季副!好久不見了!”
季和堪堪扯出一個笑容,嘲道:“現在怎麼稱呼你,宋隊長?還是……宋局?”
宋靜江連忙笑著,把人往外拉去:“折煞了折煞了!怎麼他們光讓你站著也不知道給你和邵炆泡杯茶?”
季和將手中的棍子交給邵炆,小聲道:“你們繼續討論。”說完,就和宋靜江兩個人走到了外麵。
宋靜江拉著季和避開了攝像頭,走進休息室後遞給他一支煙。季和睨著他,並沒有接過。宋靜江笑著又朝季和的方向推了推,笑道:“季副,給個麵子。”
季和無可奈何接了過來,不住譏諷道:“你怎麼不給老譚麵子?”
“沒……沒……”宋靜江心虛道,“哪敢啊。”
季和沒點燃,把煙放在手裏把玩,他懶得和宋靜江對話,立刻便把事情說了個明明白白:“你不要和我扯皮,我把話撂下,老譚把這事交給我了,就由我全權負責調派人手,日後獎金也由我出。”
宋靜江說:“獎金的事哪用得著您啊!我來撥!”
季和嘲道:“說了,這件事全歸我管。你,別插手。”
宋靜江尷尬地笑了笑,隻得說:“好、好的。”
季和站起身,把煙扔進垃圾桶裏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