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隻剩下了季和和高賢,故人相見,卻早沒了當年敘舊的情誼。
季和眼皮也沒抬,直接問道:“K死了?”
高賢的鞋尖出現在季和眼前,下一秒季和便覺身上一沉,人被高賢扯到床頭,對方的小臂橫在自己的咽喉位置,令季和必須抬起眼皮直視高賢。
眼鏡反射出的光幾乎要撕裂季和,高賢說:“這你都知道?”
“不然能連何星宇都派來。”季和歪著頭毫不畏懼的看著高賢。話音剛落,臉上便挨了一記耳光,力道極輕,隻是季和皮肉嫩,臉頰上瞬間浮起幾道紅痕。
高賢笑著說:“看清你現在的處境,再來擺架子。”
季和麵不改色,說:“哦?什麼處境?你要殺我嗎?你的上級下令是要殺我爸吧?”
高賢掐住季和的下巴,皺著眉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季和:“太聰明了,應該把你的腦袋切下來,供我研究。”他的眼睛掃過季和的嘴唇,輕輕吻了上去。
季和單手握拳要去打,高賢在手心裏早就備好了圓形紙片,趁季和動手的那刻貼在了他的手腕上。
季和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喉嚨如同被針紮過,痛得讓人不想講話。
高賢鬆手,季和捂著脖子咳個不停。
高賢咂舌道:“不是那種感覺了。”
季和憤懣的撕下圓形紙片,將它剝離皮肉。細小的痛苦召喚出他的理智,季和學著剛才高賢的語氣,反諷道:“看清你現在的身份,再來親。”
高賢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認真問道:“我如果站在你這邊,咱們就能回到過去嗎。”
季和頂著側臉的紅印,偏過一雙充滿冰霜的眸子,冷笑道:“從本質上說,你和我一直是一邊的,都聽韓副長吩咐,”季和把紙片捏成團,扔在地上,“不是嗎?”
門口傳來敲門聲,何星宇咳了一聲,提醒高賢該離開了。
高賢轉身,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地吐出,腹中的許許多多的話都打了水漂,剩下的唯有拉開二人距離的警告,“季和,你快被這渾水淹死了。”
季和揚起手,【理性】做成的光劍狠狠地插入牆壁裏,削斷了高賢腦後的幾縷發絲。
高賢沒有反應,沉默著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季和倚在床邊的軟枕上,等了半個小時,邵炆才從外麵進來,朝季和投去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季和點點頭,心知邵炆肯定是安排妥當了那老太太的事情,並未多問,把剛才他與高賢獨處時的對話複述一遍,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那兩個人的確是為了殺我爸而來的。”
邵炆坐在一邊,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幸好你提前發現不對勁。”
季和挑眉道:“他們也應該料想我會發現,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的。”
邵炆放下杯子,沉聲道:“我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是,殺得了就殺殺不了就當給你一個警告?”
季和點頭。
邵炆問:“那眼下怎麼辦?你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兩個人就是韓……他指派的。”
季和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說到底最難的一關就在這裏,原本可以借助喬莉混入行動局這一線索揪出叛徒的身份,可大樓已被損毀,讓人無法調查。
邵炆喃喃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季和的腦中湧出一個模糊的想法,卻像浮木般在海水麵起起伏伏,讓人抓不到頭緒。
邵炆戳了戳季和的腦門,幫他展開褶皺:“算了,先別想了。我幫你找幾個人保護你爸。”
季和長歎口氣:“謝謝了。”
邵炆擺擺手,回道:“我還要去S市找青峰,你自己注意著點。”他比了一個“東”的口型,季和的迷茫瞬間解開。
季和摸了摸發癢的臉側,說:“我覺得旭東真的沒有參與到他爸的計劃中。”
邵炆溫和笑笑說:“你有想到高賢其實是那個組織裏麵的人嗎?你聰明,但是卻帶著善良天真。”
季和被說得耳根發紅,低著頭不與邵炆對視。
“你總是帶著孩子般的天真,想著這世界非黑即白,卻忘記灰色的存在。季和,我說句你不高興的。你有沒有想過林恒為什麼會和你回來?他在Y國經曆過什麼事情?還有那個小年輕又是怎麼回事?”
邵炆歎了口氣,又倒了杯水:“你什麼都不問,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人。”
季和誠懇的點頭,接過了邵炆遞過來的熱水杯:“你和老譚說的一樣。”
邵炆歎道:“可見是事實。”
季和抿了一口,放下了杯子:“S市那邊要是缺人手,就給我打電話。”
邵炆應了下來,起身打電話聯係人手了。
季和捧著杯子,眺望窗外。
在B市這種飽受汙染的夜空裏,隱約能看到幾顆發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