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伊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打斷邵炆和韓旭東之間的對話，問道：“說起來，到底是怎麼做到人員轉移的？韓！你竟然這麼厲害！”
“那可不，我是誰啊。”韓旭東歎了口氣，兩條腿沒正形的搭在桌上，整個人癱進座椅裏，望著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鄭墨菲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我以為喬莉真的犧牲了，醫院裏的死亡證明都開出來了。”
方金浩嘲道：“要是膽子大，我都可以幫你開一份。”
邵炆一愣，反手抓住了方金浩的手臂。
韓旭東也立馬恢複了正常的坐姿，二人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從對方的口中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高賢——！”
韓睿並沒有帶他們進入什麼機密地方，隻不過換了一個隻有他們三人的房間，一些能說或是不能說的話都能說了。季和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譚青峰則顯得緊張多了。
韓睿坐在位置上，他的肩膀打季和見到他的那天起就沒落下過，平日裏一直維持嚴謹認真的模樣，讓人難以將他與韓旭東父親的身份聯係到一起。
季和冷漠地看著韓睿，就算他對自己再好，少年時期產生的隔閡也無法消除，若不是這個人和自己的父親說自己身負異能，或許現在他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吧。
“季和，停職查看，”韓睿冷聲道，“停職期間每隔一天向譚青峰報告是否與林恒取得聯係。”
季和對這個結局並不驚訝，梗著脖子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霓虹燈，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韓睿繼續道：“我還有任務在身，原本是不該來的，全由你來處理這件事。”
譚青峰低著頭認錯：“是我辦事不力。”
韓睿擺了擺手，他並不是樂忠於實行鐵腕政策的人，隻是在必要的時候要展示魄力的不得已而為之。中年長官歎了口氣，續道：“撫恤金給他們家人，基地重造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你叫他們在家呆著，別到處跑，現在危險伴隨在每個人的身邊，林恒與喬莉都是與你們接觸過的人，很清楚你們的弱點，千萬要小心。”
韓睿吩咐完譚青峰，轉而又去看向季和，“那棟大樓不用你負責，你父親那邊我也會去說。”
季和握緊拳頭，後槽牙磨出來一字一句道：“多謝韓副總長了。”
韓睿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忽然變得嚴厲道：“譚青峰，全力緝拿林恒與喬莉等其餘人歸案。”
譚青峰後腳跟一並，朝他敬禮道：“是！”
韓睿拉過自己的外套，最後的正眼也沒給季和離開了屋子。
漆黑的夜晚有了燈光而顯得並不孤單，在塵世中放肆揮霍的人們誰也想不到這份安寧生活是靠無名英雄的犧牲而得到的。他們在讚揚，他們在批評，他們在無奈，這一切都屬於他們，而痛苦和離別卻是這群人在享用。
季和看著地麵，剛剛的命令他聽得過於清楚，以至於戳進肺腑中，令人難以接受。
譚青峰遞給他一支煙，季和張開血跡斑斑的手掌接了過來。
無聲是此刻最完美的背景樂，季和忽然感覺自己的臉上一片冰冷，嘴唇挨上淡苦的煙嘴，用舌尖感受隱疾發作，把一切的情緒發泄在一根不過小指長短的外物上，季和忽然就懂了為什麼譚青峰總是煙不離手。
所有的苦悶都可以靠此發泄了。
譚青峰靜靜地吸完一支，把餘下的所有全都給了季和。自己拍了拍發麻的大腿，朝外麵走去。
季和手裏緊捏著煙盒，在黑暗中哭得不能自己。
譚青峰出門，把如同幼獸的低啜聲與世隔絕。走廊上的護衛撤得七七八八，他知道韓睿應該是先走了，便抬起腳朝剛剛的會議室走去。邵炆見隻有譚青峰一人回來，忍不住向後巴望。
譚青峰低聲道：“他沒事，自己在隔壁呢。”
窩在凱伊懷裏打盹的鄭墨菲被開門聲驚醒，揉了揉眼皮，開口問道：“副總長呢？季和呢？”
“走了，”譚青峰沒說清是誰走了，站在長桌前發表了今天最後的感言，“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隨時注意通訊器，未來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除了平常的任務外，”譚青峰低聲道：“全員追捕林恒與喬莉。”
眾人靜若寒蟬，所有的想法與感言全部咽回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