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在外十分強勢,有了委屈也找不到人說,晚上回到家裏跟兒子更是訴不得苦,如今遇上了季和這般耐心聽她說話的人,話匣子一旦打開就關不上了,她把家裏的事毫無戒備的就和身邊的男人全都講了,這份信任讓季和在心裏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那裏有什麼可待的,家裏就剩幾畝田了,我爹他的身體又扛不住下地幹活。”咚咚咚王桂香說話就像機關槍似的,讓人連個附和都插不進去,季和隻得點頭表示他在聽。
聊天也有聊天的好處,說著話的工夫,他們就到了村口。村裏人休息的時間比較早,比起大都市的燈火通明,這裏的黑夜安靜地不像話。
王桂香輕輕拍醒了江小寶,林恒蹲下身把江小寶放下。王桂香笑著摟過江小寶,教育他道:“和叔叔們說再見!”母子二人背起自己的行囊往村裏走去。
季和:“……”
林恒雙手環抱在胸前,挑起一側的眉毛,望向季和的眼中滿是戲謔。張瑋胃疼了,內心十分崩潰問季和說:“領導,咱們……住哪啊?”
季和也沒想到王桂香直接走人,他聳了聳肩,把責任都推到了張瑋頭上:“這裏不該是你比較熟嗎?”
熟!當然熟!那是天亮的時候,這黑燈瞎火的上哪熟去!張瑋的汗都淌下來了,難不成真要在這兒站一晚上?正當他鬱悶之極時,那位“天使”姐姐突然大駕光臨讓他重新燃起了生命之火。
王桂香滿臉歉意的去而複返,夾著江小寶重新回到了眾人眼前:“瞧我這記性,這麼晚了你們也沒地方去吧?不如來我家?”
季和兩天腿跟上了發條似的走到王桂香的身邊,還笑嘻嘻地說:“這怎麼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你還跟著走!林恒和張瑋同時腹誹季和,卻別無他法的跟上了王桂香的腳步。
王桂香壓低聲音說:“你們直接上東邊的房,去二樓就行。”她家住得十分偏僻,林恒特意記了記該往哪裏拐要往哪裏走多少米,不過一轉身就又忘了。
等到了目的地,王桂香聲音壓得更低了,她指了指西側的房子:“那邊是我阿哥原來住的地方,你們小點兒聲,我爹脾氣不怎麼好。”她口中講的阿哥就是死去的丈夫,季和在路上聊天的時候已經知道了。
忽然,一樓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林恒皺起眉頭。王桂香一聽到動靜,連忙轟他們:“快快快,這些畜生要是把我爹給弄醒了就不好辦了。”三人恍然大悟,原來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臭味是這麼回事。佤族的草房有點像傣族的設置,一樓養著牲畜,二樓住人。
三人躡手躡腳的向東邊的房子出發,幸好這邊已經沒人住了,一樓也沒養東西,味道不大。
吱嘎吱嘎的踩著竹梯,季和正走著忽然腳底下一歪,沒踩住台階,整個人向前撲去,林恒跟在他後麵連忙伸出手從拽住了他的手臂,才不至於讓他狼狽地摔下去。
“謝……”季和轉頭道謝,聲音卻忽然停了下來。
張瑋走在最後麵,前麵二位忽然沒了動靜,他把身子探出去一半正要開口詢問,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消聲了。
原本黑洞洞的槍口應指在季和的腦門上,結果隻因他摔得這一腳,獵槍槍口直接隔過他戳在了林恒頭頂。一雙皺皺巴巴的手緊握著槍管,穿著民族服飾的老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皮膚鬆弛,眼睛中蒙著一層灰繭,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猙獰的麵容顯得十分恐怖。老人往前走一步就把林恒頂的往台階下退一格。
老人的手指一直扣在扳機處,照這架勢來看三人裏麵誰若敢動一下,他就敢開槍。林恒雙手舉在頭頂兩側,示意自己並無威脅之意,“我們不是壞人。”
老人一聽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手又往前送了送,身子卻停在季和的背後不動了,明顯是警惕季和會繞到他身後偷襲,老人操著一口方言大喊。張瑋連忙低聲給季和翻譯道:“他說不管咱們是哪來的,趕緊滾。”
聽到張瑋和季和說小話,那老人又吼了一聲。季和對張瑋做了個手勢,讓他暫時什麼都不要說了。
“您先放下槍,我們這就走。”季和對林恒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往後退。林恒的腳往後挪了一點,季和的手指捏了起來,等到老人稍稍放下警惕心,他就會用【理性】把槍奪下來。
老人的手指慢慢收縮,林恒甚至能聞到槍管裏火藥的味道。季和的手指同老人一個節奏,二人都在心裏默默地倒數了起來。
三!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