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王者幾乎沒有用任何的力氣倒在地上,身體如同被抽空一般。臉上還有明顯的淚痕。

他流淚了,真的在流淚。

那個軍臨城下,不可一世的帝王,流淚了。為什麼流淚了?她無從得知,但是,她可以肯定。他的淚,絕對不是為她而流,也許是那個叫優的人,是直覺這麼說的。

要離開?還是在這裏守候?要等待還是要什麼?命運的轉輪從來不會逆轉,人生,通常都是那麼有戲劇性的。但是,這些都不是巧合,是天意,那是永遠不能忤逆的,你已經注定好了要將這疼痛蔓延下去,沒有退路,沒有機會,隻有遵從。

會好奇你在疼痛什麼,是因為她用同樣的心情愛著他,為他流著同樣的悲傷的晶瑩,為他像傀儡一樣癱坐在地上,全身毫無力氣。

真葉最終決定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他。隻是要坐在這裏靜靜的等待就好了,她一直是相信他的,他一定會出來,因為他還承諾了自己會做三件事。

真葉靠著門邊的牆,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她輕輕的閉上眼,似乎在這一年多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多得都來不及問他,但是,他這麼痛苦,怎麼可能再用他的痛苦折磨他。幾天前,管家告訴她,他已經不喝咖啡了,在她的腦海裏也有這樣的記憶,有人要她死,讓她永遠都回不到跡部身邊。

她,已經不再是任性的小孩子了,已經不會再任性了,已經不會再偏執了。

真葉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她會等,會一直等。

跡部坐在牆角,他的手裏緊緊的捏著信紙,在她的潛意識裏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不會再出現了,她的愛情他會一直等下去,知道有一天他也死去。

他心裏無盡的恨蔓延開來,現在要怎麼去麵對真葉呢?去告訴她,優是你人格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她了。那麼真葉呢?又用自己的冷漠去傷她,折磨她嗎?她會崩潰的,她一定會再一次崩潰的,絕對不能這麼對她。她是優用性命換回來的。

跡部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現在真的很想很想休息,永遠不要再看到她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因為那是真葉的臉。

他突然想起,真葉還在門外,所以慌忙的推開門,看到她蜷在牆角的樣子,真的令他非常心痛,他走到真葉的身邊,真葉抬頭看著跡部,她努力的上揚自己的嘴角,保持著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但是,為了了隱匿她的悲傷,為了隱匿她的痛苦,為了隱藏剛才已經流過的淚水,才開口:“已經好了嗎?”

跡部摟住她,是的,他已經把恨優的字字句句刻到骨子裏了,然後會把對她愛的點點滴滴隱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嗯,回家吧!”他也努力的在平複自己的情緒。

對於真葉來說,剛才那簡短的一句話是那麼的溫暖。回家,我們回家,我們的家。她點頭,然後牽著他的手,回家。一起回到那個生活過,想念過的家。

他的手是熾熱的,她的手是冰涼的,但是,這樣的溫度才是最合適的。

忍足看著他們已經走遠的背影,終於鬆了一口氣。讓悲傷永遠結束如不讓傷痛永遠停留,停留在時間和記憶的最深處,讓她同時間一起流失,同記憶一起遺忘,在內心永遠痛苦的角落,永遠有一個空白,那個空白留著她的愛情,是他永遠都必須等到但卻得不到的東西。

忍足撿起跡部丟在地上的信紙,已經皺皺巴巴的了,字跡早已經被他的淚水模糊了。所以,他用火將信紙點燃,在自己的麵前燃燒,都燒盡吧!

帶她去遙遠的過度去看了薰衣草,希望她會是他心間永遠的薰衣草,希望她記得他在那片花海偷偷吻了她,希望她忘記這裏有一個牽掛,是宿命的牽絆。但是,希望她永遠不要再回來,讓宿命的信紙隨著燃燒的火焰一起,化為灰燼,灰飛湮滅。

她以為他是需要真葉的,但她不懂他也是愛她的,不是因為需要誰而愛誰,是因為愛誰而需要誰。傻瓜優是永遠不會明白的,所以,她的心裏駐留著一道永遠不會穿越的憂傷。傻瓜優是永遠也看不到他的心裏,有多少愛的劃痕,也有多少恨的烙印。

沒有誰可以永遠締造童話般的結局;沒有誰可以用譜寫最完美的旋律;沒有誰可以永遠停止住你的呼吸;沒有誰可以永遠將你從我心裏…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