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界,中域。
衡宗山下,苦彌村外。
“來來來,都站好,安靜下來。”薛相骨撅著嘴,朝著一群大約隻有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叫喊了起來。
這些皮膚曬得黝黑,穿著粗麻布衣的孩子聽到他的話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頂著太陽眯著眼,齊齊地看向了他。
見到他們全都安靜了下來,薛相骨這才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
“你們啊,等會都給我嚴肅點,見了陳尋相別忘了行禮。你們的父母拚了命地把你們塞到我手上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你們一步登天光宗耀祖?”
“能不能被陳尋相看上,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成了,你們以後就是響當當的相師,要是不成,回去種一輩子地吧!”
他這一嚇唬果然有效,隻見這些原本還滿臉笑容的孩子這時後全都繃著臉,就連額頭上的汗珠都流到眉梢了也一動不動。
看他們終於老實了,薛相骨這才拍了拍袖子,徑自坐到了陰涼處。
在他的身後是一座紅木搭建的祠堂。這座詞條雖然麵積不大,但無論是在建材還是樣式上都比周圍幾個村寨裏的房屋考究得多,氣勢上也是無比出眾。
這座祠堂叫做“鑒相祠”,而薛乃文正是衡宗山區域內四個村寨的相骨。
他的工作就是每當有嬰兒誕生的時候,前去給其“相骨”。若是能在嬰兒的胸骨附件摸到相骨,就證明他有成為相師的潛質。而被摸出相骨的孩子的父母是要感天謝地,給他一份“謝相錢”的。
這些年他就靠著這個賺了不少錢。除了替嬰兒相骨外,薛乃文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擁有相骨的孩子長大後挑出其中最優秀的二十個,帶到鑒相祠來進行鑒相。
一旦鑒出了資質尚好的相,那麼這個孩子就能進入到衡宗山上的衡雲門內修行,成為相師。
而相師和普通人就是完全不同的層次了,是踏入仙道的神通大能,堪稱真正的一飛衝天。所以村寨中的父母拚了命地要讓自己的孩子進入衡雲宗,哪怕隻是當個雜役也好。
正因如此薛乃文的地位和聲望就可想而知了,他也被村寨中的人尊稱為薛相骨。
就在他坐在樹蔭下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聽到那些孩子們吵鬧了起來,紛紛慌張地叫喊起來:
“快看,是仙人,仙人來了!”
“真的是,你們快看啊,是衡雲門的仙人!”
聽到衡雲門三個字,薛乃文立刻張開了眼睛,果然看到一個儀容俊雅、一表非俗的白衣男子正在朝他走來。
男子麵帶微笑,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脫俗的氣息。昂首挺胸地踏青而來,真給人一種仙人下凡的錯覺。
當他從那些孩子中穿過的時候,這些平時頑劣的孩子一個個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他們都知道這個人就是衡雲宗的尋相人,真正的相師!
薛乃文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迎著對方滿臉笑容地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了,薛相骨。”
陳尋相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率先開口道,言語與麵貌之間都透露著一股和善。
這就是相師嗎,果然氣度不凡!
在場的孩子們看到宛如神仙下凡的陳尋相,全都不禁在心裏讚歎起來。
“是啊,好久不見了,這次也要麻煩陳尋相了。”薛乃文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禮。
陳尋相聽後笑道:“薛相骨此言詫異,為宗門尋找優秀的相師本就是我的職責,怎麼能說麻煩呢?”
“是,陳大人深明大義,為了宗門盡心盡力,著實讓我敬佩!”薛乃文趁機又是一番奉承。
“好了,多的我也不說了,這次你選來的二十個孩子怎麼樣,有什麼特別的人嗎?”
陳尋相不再和他寒暄,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薛相骨立刻就伸出手朝著那群站在太陽地下排著隊的孩子指了指:
“大人,這次選來的二十個孩子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每一個都是相骨明顯極具潛力。至於特別的嘛......”
說著他的目光就看向了站在所有人最後麵的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個體不高,身材也是骨瘦嶙峋,站在與他同齡的孩子中看起來普普通通。
“就是他,名字叫做時義,今年剛好十二歲。他是我二十多年來見過的相骨最突出的。”
“哦?”
被他這麼一說,陳尋相也來了興趣,他立刻就朝著時義招了招手:“過來。”
“快過來,陳大人叫你。”
在薛乃文的催促下,時義抬起了自己的腳,緩緩從人群中走出,在周圍人羨慕的注視下走到了他們二人的麵前。
時義雖然麵色發黃,但是眼神卻是不閃也不躲,直直地打量著他們。
“過來,站近點。”
陳尋相在他走過來後立刻將手放在了他的胸骨上,隨後摸到了一塊極其突出且不規則的堅硬骨頭。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確實如此,這個孩子的相骨已經不能用難得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驚奇。就是形狀有些怪異,不過這隻是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