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一:
菜遠街1—22B,203室,我和汪洋的合租房內,發條鬧鍾準時響起,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緩緩的坐了起來,臥室門一開,汪洋走了進來。
“醒了啊?”
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他的德行,“你又一宿沒睡啊?”
“想想昨天的事兒有點兒後怕,這要是我被崩到了大廈的樓裏,那就真是太虧了,我還沒成家,娶妻生子呢。”
“這回有什麼新打算了麼?”
“攢錢買房,貸款也買,死活都買!”
“你這私家偵探的買賣雖然不合法,但收入可不菲,貸款,不至於吧?”
“嗨!就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是不是該……”
我一下子顯得有些沉重,但畢竟和這貨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曆了這麼多,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嗯,我是準備回局裏工作了。”
汪洋聽罷表情多少顯得有些複雜,半晌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末了說了句,“那恭喜了!”
“其實應該是我謝謝你,是這段時間的經曆讓我重新燃起了鬥誌。”
汪洋一擺手,“別來這套了,咱們兩個怎麼突然弄得這麼酸!”
我也低頭笑了下,“是啊!和你這貨就不應該這麼客氣!”
“但經過這次,我確實覺得一個人對權力瘋狂的崇拜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這話不免讓我想起了老高,那個曾經我讀警校時敬重的老頭,“他……他那是病態,把人當機器一樣擺布控製。”
汪洋看了看我床頭櫃上的發條鬧鍾,“就像擺布它一樣?”
我回頭看著這個老式的發條鬧鍾,不免心生厭惡,本能的抓起了它,一把丟到了地上的紙簍裏。
汪洋見罷笑道,“行啊,中午咱們聚聚,我把大家都叫來,一起給你餞行。”
中午火鍋店內大家團團而坐,氣氛略顯得沉悶。大廳裏牆壁上掛著的電視正播放著86版的《西遊記》,豬八戒對孫悟空和沙僧說:我看那,收拾收拾行李,你回你的花果山,沙師弟回他的流沙河,我回我的高老莊……
火鍋的湯底熱氣騰騰直冒,卻無人夾菜,從眾人的目光來看,除了劉不雲死死盯著桌上的羊肉和蔬菜顯得極有食欲以外,其餘眾人好像都沒什麼胃口,最終還是汪洋打破了僵局。
汪洋:“大家動筷吧,今天給老薑餞行,話說回來,薑局最終還是成為了薑局,也是好事!以後咱們衙門裏不是也多了個重量級的朋友麼?”
不知為何,我竟有些不舍和愧疚的情緒,“老汪,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以後大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要不是違法,違紀的我都會盡力!”
楊毅搶過話來,“他要是求到你了估計也就是這兩類事。”
楊毅的這句話讓在座眾人都樂了出來,汪洋看著他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笑聲剛落,甘萍萍突然猛得一抬頭,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汪哥,其實我也有話要說,我想借著這個機會說了得了,我猶豫了好久,一直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劉不雲來了精神,“要跟我求婚麼?”
甘萍萍瞪了他一眼,“癡心妄想!”
汪洋知道有事,嚴肅的說:“說吧。咱麼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有什麼不能直說的。”
“我決定去戲劇學院好好深造,畢竟我的理想還是成為一名編劇或是作家……”
汪洋點了點頭:“好了,不用說了,我能理解。”
甘萍萍低下了頭,盡力避開汪洋目光,剛被楊毅緩和下來的氣氛驟然間又尷尬了起來,這時葉倩也用沉重的語氣開了口:“汪哥,前兩天有家俱樂部同意聘請我去做教練,待遇挺好的,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爸爸進了戒毒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家裏的經濟狀況全壓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