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相處的日子裏,我曾多次旁敲側擊的問過他工作上的事兒,當然這個狡猾的家夥也曾試探我的身份,但我們卻都打了太極,大家此後一直對此類問題保持了默契,不再觸及,不過這不僅沒成為我們之間相處的尷尬,反而吊起了彼此希望認知對方的興趣而成為了朋友,準備長住的我也支付了他一年的房租。一個多月後的一天,他請求我幫他搬些東西,將他的部分檔案袋和一些書籍搬到他那輛破吉普車上,和他奔往他的工作室。
我問:“工作室?住了一個多月了怎麼沒聽你說過那?”
汪洋說:“我也是才租下來的,不能老在家裏幹活不是?”
我們遠離了市中心,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大倉庫門口停了下來,倉庫門口站著一個非常瘦弱的小夥子,看到我們後迎麵走了過來,見到麵前一個易拉罐空瓶,他加快腳步直奔而去,一腳射向易拉罐,結果這貨一腳踢空,實實在在的摔了個大屁蹲兒,一隻老藍色的棉鞋掛在了我們的吉普車的後視鏡上,他起身甩了下他的劉海兒,仿佛剛才的一幕沒發生過一般,扭回身子,仰著頭瀟灑的又走回了倉庫大門前。
汪洋掐著鼻子把鞋扔給了他,中肯的評價道:“不錯!準中超一線水準!”
小夥子紅著臉說:“醫院裏呆太久了,藥水味太重,呼吸不到新鮮空氣,太影響我球場小王子的發揮了。對了!哥,我上你這兒實習,你有營業資質麼?別回頭我回學校你連個公章都給我蓋不上,我就畢不了業了。我們學校的就業率可是百分百!”
我驚訝的問:“你們學校就是拿就業率卡著你們畢業率的?”
小夥子無奈的說:“嗨!現在不都這德行麼?”
汪洋樂了下說:“介紹下,這是我表弟,楊毅,學的護理專業,也就傳說中衛生學校裏最稀缺的資源,專業學的還不錯,到市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後,毅然決然的不打算幹了,這不計劃著要跟我幹那麼!”
汪洋又一轉頭說:“這位是我的合租夥伴兒,他叫薑河,你就叫薑哥吧!”
楊毅禮貌的說:“你好,薑哥!”
我不解的問:“既然男護士都稀缺資源了,那你這球場小王子是……”
楊毅淡定的說:“兩個人踢全場,你以為我們倆人容易呢啊?中鋒,前鋒,後衛加守門員得不停的變換角色,忙得跟王八蛋似的。”
我同情的看著他說:“苦了你了!”
楊毅點了點頭沒說話,但卻麵帶狐疑,異樣的看著我。
這個“稀缺資源”那耐人尋味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不過我也沒多想,便也禮貌性的點了下頭。
倉庫門打開,一陣灰塵迎麵撲來,我們捂著臉倒退了好幾步,塵埃落定後我先走了進去,隻聽見楊毅在身後小聲的對汪洋說:“哥!這就是你守身如玉三十好幾還不成家的原因麼?別不好意思,都什麼年代了,你要是真出櫃我也能接受,你要是不好意思和二姨、二姨夫說的話,我幫你做勸說工作!”
隨即我便聽見了楊毅的一聲慘叫……倉庫不小,但光色暗淡,有些潮濕,點上燈後發現這裏分成了三塊兒,靠近門口的這段區域空閑著,中間擺了一張長條的會議桌,會議桌的西牆上掛著一個投影幕布,再往裏麵看是木板隔離的辦公區域,幾張長條的電腦桌上擺著數台落滿灰塵的電腦,一側靠牆處還戳著一台指紋對比儀和一台DNA檢測儀器,我甚是懷疑這兩樣東西是否就是個聾子的耳朵——擺設,當然了,用於充麵子還是挺砸人的,這時會議室一旁的黑板吸引了我的目光,上麵粘著三張照片,一男一女和一條金毛犬,金毛吐著舌頭,戴著一個黑色項圈,項圈墜是一個仿製的骨頭,骨頭上刻著的應該是它的名字——yoyo。
楊毅不解的問:“這狗男女是……”
汪洋笑著說:“那條金毛是條失蹤狗,狗主人把它從小養到大,感情特別深,答應隻要找到會有一萬塊重謝!”
楊毅悲傷看著汪洋說:“這年頭牲口真是比人值錢啊!”
我接著問道:“那兩個人就是狗主人了唄?”
汪洋說:“不,這兩個人和這隻狗的共同之處是也失蹤了……”
我們打掃著這間倉庫,三個人弄到傍晚收拾出來近一手推車的垃圾,三條抹布各洗過不下五十次,灰塵可想而知。“好了!準備最後一樣工作,掛牌匾!”汪洋一邊興奮的說,一邊從儲物櫃和牆的夾層中抽出一個白底黑字的牌匾,上寫——“男寶丸工作室”,他把牌匾側靠在牆上,我挑起眉毛微微的張開了嘴看著汪洋,汪洋則不以為然反而一臉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