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昊陽的話,子卿的心猛地一懸,“你什麼意思。”

“這其中原因你不必知曉。我要對你說的,咳……”

說到了心裏極痛苦的地方,孫昊陽揪緊了前襟,像是恨不得將那顆痛到要裂開的心剖出來一樣,

“王爺他不是冷情之人,他隻是……咳咳……隻是高處不勝寒,我又傷他頗重,令他再不能信我……”

孫昊陽長長歎了口氣,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他無力地靠在軟榻邊,眼前已經開始發黑,連辨認人影都模糊起來,

“我,我那日見你為他畫了整整一個房間的畫像,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慕才會寧願冒此風險……我,我真的很嫉妒,從前的那些畫沒有了,將來,將來我也不能為他畫了……”

當日王府中焚畫的一幕又在眼前出現,他幽幽然繼續道,“將他讓給你,我不甘心,可是我要死了,我想要的原諒亦是不可能得到。我從前一直怕他會忘了我,但今日……今日過後,我真的可以了無遺憾地離開。”

不久前還在與自己瘋狂交合的男人其實心裏與自己一樣痛不可擋吧。將那些偽裝的麵具剝落後,鳳懷璧也不過是個害怕傷害和孤獨的可憐人。奈何曾經與他交心之人,卻也是傷他最深之人,

“你究竟是怎麼了?得病了?為何老是說什麼死不死的,陛下他根本沒想過治你的罪,你現在大可以安然離宮,不會有人追究罪責的。”

被孫昊陽一連串的話說得心慌的子卿忽然間覺得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十分可憐。一個人要被逼到什麼境地才會忍痛將自己所愛的人親手交付給別人,

“生死都無謂了,我隻想告訴你,晏後不是善類,你日後在宮裏要小心提防……”一想起那個女人淩厲的眼神孫昊陽就不寒而栗。這種人留在鳳懷璧的身邊絕不是好事,可惜自己現在不能殺她亦無力殺她。

“晏後?你說的是……”

“我……咳咳咳咳……”

眼看著孫昊陽蜷著身體不住地嘔血,子卿不敢再問什麼,把他扶在座上坐好後就要去找人來醫治,孫昊陽卻拉住他的手,鎮定地搖頭道,“不,不要驚動其他人,王爺今夜本該在新房裏與新後洞房花燭,若讓宮裏人知道他將新娘一人丟下,會有損他的聲譽,總之你不要聲張,在明早之前不要讓其他人發現王爺在你這裏……新後心機深沉,絕不會讓別人知道她新婚之夜獨守空房,這件事她那裏勢必會瞞得緊緊的。所以等王爺熱度退下去人稍清醒一點的時候,你小心一點把他送回禦書房便可。”

孫昊陽說著這些話的當兒人已經從地上歪歪倒倒地站起來,子卿見他腳步不穩便將他攔下,“你這樣能去哪裏?宮裏還在通緝你,現在出去叫相國大人捉住,你難逃一死。”

望著子卿認真的模樣,孫昊陽緊鎖的眉頭忽而舒展,像是一切已經釋然一般,“你與我真的太不一樣了,你不會像我這樣騙他,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他說著,自己一個人蹣跚著走出水榭。子卿剛要追出去時,軟榻上的鳳懷璧在夢裏痛極了一樣低低地喘熄起來。子卿伸手去觸他的額頭,果真是熱得燙手!

“陛下!陛下!”

不管子卿怎麼喊他,鳳懷璧依舊沒有從噩夢中醒來。他在狂亂中緊緊攥住自己身下的毛毯,仿佛掙紮著要起來,可是最後一切仍是徒勞,

子卿在他慢慢平靜下去的麵孔上,看到了一滴眼淚順著麵頰流下,

他在漸漸歸於平靜之後,夢囈一般吐出一句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