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子時,一夥人“迷昏”了禁子,進了牢房,秦用低聲說道:“姐姐,錢大戶和陳大戶的膽子真不小,竟敢對官府用下三路的迷香。”
孫靈俠道:“那是有銅板壯膽,別嘮叨了,看他們要做什麼?”
錢貫和陳至善當先找到劉芸兒,後麵跟著陳柳娘和錢參。
劉芸兒正在垂頭沉思,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迅速盯住錢參,眼中閃過一道驚喜但又迅速黯淡下去了,她心中禱告道:“往事已矣,將來若斯?我和他還有什麼要講的呢?算了吧。”想到這裏,劉芸兒垂下眼簾,默默地靠在牆角,一了無生趣的樣子。
錢參看到這一切,心如刀絞,一看到牢中那個身著鳳冠霞帔,披頭散發,戴著枷鎖一臉憔悴眼光灰敗的弱女子,他不禁緊走幾步,凝噎道:“芸兒?”
他隻能模模糊糊而不敢光明正大的喊出來,她是自己的最愛,可是自己卻無力拯救,無論曾經多麼刻骨銘心,多麼海誓山盟也敵不過父親一己之私的固執,更敵不過富貴強權的逼迫,現在自己前來見她不是為了想盡方法將她救出囹圄,而是逼迫她和自己斬斷情義,她又怎能受得了?自己實不該來此見她啊。
陳至善冷冷掃了劉芸兒一眼,沉聲哼了一聲,最後朝錢貫一使眼色。
錢貫沉聲喝道:“不爭氣的東西,還要讓你爹我丟進麵子。”他氣呼呼地走過去喊道:“劉芸兒,你這個賤人,本老爺有話對你說。”秦用一聽,皺了皺眉,急忙安撫住雙眉橫立的孫靈俠。
或許一下午的哭泣,劉芸兒已經把眼淚流盡,她抬頭望了望錢貫一行,在錢參身上頓了頓,淡然一笑,又把頭垂下去了。
陳柳娘一看,大怒,緊緊握著柵攔喊道:“賤人,你以為憑你爹一人之力就能為你翻案?告訴你吧,我爹爹已經把兩個鎮子的人都買通了,無論哪家官差去調查,最終結果就是你橫刀奪愛犯下攔路截殺,冒充新娘的重罪,再過兩天就是縣衙老爺結案的時候,相信不久,你就會臭名遠揚,到那時,本小姐要看你怎麼狂傲?”
劉芸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好像重新認清這個曾經的玩伴,“我輸了官司,贏得了街坊的心,我輸了他的人,不,準確的說我輸在識人上,但是得到了他的心,而你看似贏得了所有,也親手打造了這樣的牢籠,把自己囚禁在裏麵。我劉芸兒還與你爭什麼?”
她二次走到錢參麵前,伸手撫摸著他的臉,淡然說道:“六個月,不短不長,你還是和當初一樣,可是身邊的麗人卻不是我,這一卷絲帕上有你的東西,應該還給你了。”
錢參一顫,朗目蘊淚,緩緩說道:“這是你的東西,你收起來吧。”他沒有勇氣看劉芸兒一眼,話音一落,隨即垂下頭。
陳柳娘一把扯過絲絹,喊道:“賤人,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妄想勾引錢參的舊情,可惜他連手都不伸,你就死心吧。落葉飄飄寒霜降,十六月明暖春宵,呦呦呦,你可真賤呢,這種話都寫在絲絹上天天看,是不是想錢參想瘋了。”
她猜錯了,那個絲絹是劉小姐閨房用物,上麵是錢參題了一首詩贈與她,作為鴛盟海誓,現在劉芸兒回贈給他,等若棄了鴛盟,也是對錢參的回應。
陳柳娘把錢參拽到柵欄麵前,指著劉芸兒喊道:“你告訴這個賤人,我們已經在傍晚拜堂成親,你告訴賤人,今晚來此,要做什麼?”“我,”
錢參緊緊抓住柵欄,雙目冰寒,像利刃一般隱晦地掃了其他三人一眼,說道:“芸兒,我對不住你,我本想把伯父請來,請你勸勸他老人家,隻要你們和我一刀兩斷,我可以賠償一筆錢,讓你們一生富足無憂,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