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官兵是由太原侯李淵的女婿柴紹帶領,護送珠玉十套,金磚二十箱到京都長安,為越公楊素祝壽。越公楊素,乃是興隋九老之一,亂世中首屈一指的征伐大家,戰功累累,滅敵無數,幸蒙文帝恩寵,納為三弟,權傾朝野,隻手遮天。
說是祝壽,實則是接著新春佳節巧立名目,搜刮財寶,上至朝堂一品王公貴胄,下至各縣衙班頭,都要聯名上京祝壽,否則,輕則罷官,重則尋個由頭抄家滅門。李淵自從被貶為太原侯,也不得不俯首納貢朝拜。
柴紹一路上曉行夜住,斂旗藏號,盡心保護貢禮,自從出了太原轄境,更是提心吊膽,唯恐被那山西綠林道的霸主單雄信劫了,殊不知單二爺也對那越公畏懼三分,輕易不敢斷他的財路。
這一天,風和日麗,山色溫潤,是一派平和之景,柴大官人奔波多日,遇到這等好天氣自然暫緩奔波,享受這些山色,過了一座自然村,飲過河邊清水,偷偷欣賞了那小兩口的美滿生活,一轉眼就走進了林蔭小道。
但見裏麵枯葉翻飛,落紅滿地,迎麵一股陰冷之氣撲來,一腳踏進一個陰冷的陌生世界裏。柴紹急忙擺手示意人馬停步,剛要派兩個哨子前去打探一番,突然聽見叮當嗡嗡厲嘯,一物迎麵撲來,望之精光閃耀,不知是何物。
柴紹這一驚非同小可,迅速橫槍一擋,隻聽卡嚓一聲爆響,正擊中槍杆,把一杆精鐵亮銀槍打的嗡嗡亂顫,隻震得他掌中如刀割般疼痛。
兩旁的精銳不由分說橫槊揚刀,飛騎追蹤,頓時,倉啷啷金戈交擊之聲連城一片。
柴紹心疼愛槍,連忙細細觀看,入目處卻是大吃一驚,隻見一枚銅錢緊緊嵌入槍杆之中,粗粗一看,嚴絲合縫,堪稱一體同生。
他心中咯噔一下,這一杆精金亮銀槍乃是他在太原府中選取百煆精鐵打造,善能穿鐵裂石,如今卻被一枚銅錢切開,這?他把槍往旁邊的千夫都尉李淩麵前一放,說道:“李兄,大事不好,請看這是何物?”
李淩一看槍中套著銅錢,當即嚇得麵如土色,失聲喊道:“柴公子,這是江湖上慣用的金錢鏢,金錢鏢和金錢箭是響馬做買賣的信號,金鏢一響,草莽龍蛇齊出,虎豹財狼共舞,明著告訴我們必須止步,隻要交上足額的買路錢才能平安通過,否則將會殺的血流成河,不給我們留下一個活口,公子,咱們是遇上響馬了。”
柴紹一拍額頭,心道:“真是凡夫不足與謀,本公子當然知道這是江湖上的金錢鏢,我想問的是它是那一路人馬發出的金錢鏢。”
就在這時,就聽見前麵喊殺聲,金鐵交擊聲連成一片,柴紹急忙催馬上前,見一個藍衫漢子被五六騎圍繞著,像一條魚遊走於刀刃槊棒之中。
秦用一飄一閃,躲過左側的長槊,繞過右側的彎刀,淩空斜轉,拉過身後的長槊,輕輕飄過馬首,越到後麵那人的馬背上,輕輕一屁股靠上那人,把那人擠下馬背,瞬間換了個位置,落在刀和槊的威脅下,秦用一腳點在他的槊杆上,槊頭突起,正撞到刀,槊上,救了那人一命。
這三個乃是士卒出身,一招一式皆是殺手,毫無花巧,那人死中得活,心髒重重一跳,當時就暈了過去,其他人無不驚駭盯著秦用。
秦用翻身飄下馬,冷笑道:“哎呀,險不險呐,幸虧本少俠劫道不劫命,否則這個大漢就要被你們自家的馬刀砍成兩半,同時被你的長槊砸成肉醬。行了別張牙舞爪的了,你們那些刀槍棍棒還有腰間的連環勁弩在我眼裏都是玩具,閑話少說,你們的將軍是誰,我有話問他。”
這些騎士哪個不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他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高聲喊道:“兄弟們,自從伐南陳滅北齊開始,我們就跟隨侯爺身後出生入死,他老人家帶我們不薄,我們不能惜命喪主,大事當頭,我等一定要誓死保住侯爺的禮物,千萬不能讓賊人劫走!”
“誓死保護禮物!”
“對,為了侯爺,我等兄弟豁出去了。”這些人喊號子效忠,把秦用吵的煩不勝煩,真想將他們一巴掌一個統統拍死,好在他看到那員將領已經策馬追來,將眉頭火壓了壓,高聲喊道:“此條陽關路,小爺種了樹,金銀把色鍍,無錢化肥土。不要吵,別喊冤,權當一時升了天,別耍傲,不要笑,小爺一錘拍的爾等把天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