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件他扛不動也不能扔,隻好扔小東西來發泄,最狠也不過是把沈煜栽的文竹和仙人掌從花盆裏揪出來,撒了一陽台的土。
姚小遙坐在一片混亂的客廳中央,腦袋一偏就能看見廚房,小餐桌上還留著沈煜做給他的早餐:小火熬的薏米粥,配點現做的煎餅,兩個煮雞蛋,還有姚小遙愛吃的小鹹菜,簡單普通了點。
姚小遙這才想起來,他早上走的時候和沈煜賭氣,那早餐一點沒動,現在鬧騰了快一天一夜了,肚子裏早就敲鑼打鼓的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揪著T恤的下擺擦擦腦門上的汗,一屁股坐在餐桌旁邊,連筷子都不拿,抄手抓起煎餅就往嘴裏塞。那些吃的都放了一天半了,天氣熱,家裏空調開再大也不能頂冰箱用啊,煎餅早就給放硬了,粥也變得稠糊糊的,能好吃到哪兒去啊。
可姚小遙不管,死命往嘴裏塞煎餅,用手揪著鹹菜絲配,吃急了噎到了就端起碗狠狠灌一口涼粥,嘴裏塞的滿滿的,抻直了脖子往下咽,像一隻即將上戰場的小公雞。
小公雞哽著脖子,嚼著嘴裏滿滿的食物,忽然就這麼哭了。
姚小遙用手背擦著眼淚,悄沒聲兒的哭,沈煜以前有事出差最多也就走過一個禮拜,每一天每隔兩個小時肯定會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剛做什麼了,有沒有出去亂跑,畫什麼畫,難不難等等等等巨細靡遺的問題,就算姚小遙正在上課,也會提前掐好下課時間再打,像護崽的母雞媽媽,無微不至。
可是現在,已經一天一夜了,電話安靜的很,什麼都沒有。
護崽的母雞媽媽此刻正十指如飛的在筆記本上上下飛翻的趕稿,速度之快讓蹲在一邊頭頂五個瓷碗的張點點同學歎為觀止,剛要出口稱奇一番,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迅速掐斷他的喉嚨發音部位。
“閉嘴,罪魁禍首張賤賤。”
張點點一抖,腿一哆嗦,最上麵的瓷碗啪的掉下來,碎了。
張賤賤臉色大變,哀嚎一聲,“樂樂!我不是故意的!”
魏樂抬眼,銀質眼鏡邊寒光一閃,張賤賤魂斷牆角,挺屍去了。
魏老師推推眼鏡,轉首對沈煜說,“過了點吧?”
沈煜正好敲下一章完結的回車,按了保存,頭也不抬說道,“一次鎮壓清楚,省得將來造反。”
魏樂肚子裏直撇嘴,得了吧師弟,你都心神不寧的存錯好幾次文件夾了。
沈煜是麵癱了點,不過對姚小遙可真的算上春風般的溫暖,跟養自己兒子似的養著他,吃穿用度沒有委屈,升學報班不敢怠慢,課餘生活豐富多彩,精神生活時時把握,把個蔫兒吧的小崽子可養成現在張牙舞爪的小公雞。
在酒吧後巷看見的那一幕深深的刺激了沈煜,自己養大的小公雞,毛都沒摸遍呢,就讓人撩撥了夠,可恨姚小遙還一副懵懂的樣子。
你天天想著和我上床的時候咋就不懵懂了!
不過,最關鍵的一點是,沈煜開始發現自己有時候實在太慣著姚小遙了,他不能這樣永遠都躲在他的羽翼下,他應該有適當的生活圈子,適當的未來規劃,以及要學會對自己負責。
雖然母雞媽媽(爸爸?)的暫時離開會讓他有些不適,但,足以促進成長了。
唉,養小孩也不是件容易事啊。
沈煜的新書也快到了截稿期了,趁著這次教育小孩的機會,拎著簡單的行李在本市一家快捷酒店定了房,一麵癱著臉迅速寫書,一邊氣定神閑的接聽魏樂指示張點點每日打來的彙報姚小遙平日生活動態的上奏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