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人?

微微歎了口氣,毓祺頹喪地苦笑著:“這……說來實為可恥,當初為避災難而躲在杭州一帶隱姓埋名,甚是苦熬,認為他們已不在人世了,直至當今皇上即位之時,沉冤終得昭雪,這才搬回京城重整家業,經過一番的打聽之下,好不容易是有些眉目了。敢求您快告知在下罷,您的大恩大德,在下定然報答。”他再次拱手作揖,急求之心是如此的堅定,為了尋得親人,屈膝卑恭是必要的。

有此孝子、難得罕見,在下必誠實以報,可你真不後悔?萬一不同你所期盼的……你難道不怕?

男子又疾筆寫下,抬起眸子,盼得解惑。

“唉,畢竟久遠,已成往事,現下能得個一絲消息,已是蒼天的感念了,在下何需強求,此生死之事,又豈是能強求得來的?就算如此,生是見人,若萬一…在下是必須恭迎回鄉安葬,以慰生父、大哥在天之靈。”不堪回首,實難能追憶呀!

好個感動天地的孝子。男子在心中默默讚許,感到無比的欣慰,透過薄紗,用著一種熟稔慈祥的目光靜靜凝視。

此一注目,令毓祺不禁心念一熱,這般的感覺和著那雙翦如秋水的眸子,狀似熟悉、親切,可就是想不起曾在何處見過。

了然於心,男子先是微微淡笑,隨之揮筆馳毫。

前方百裏,五步即行。菩提樹下,心係之念,在此之中。

太好了!終於能找回阿瑪和湘蘭哥哥了。得知消息,毓祺心中實是欣喜萬分,巴不得馬上見著他們。

“感謝這位大哥的指引,在下先行一步。駕!”千謝萬謝後,躍上馬背,立即朝著所指之處奔去。

萬丈高山,飄風弗弗,隻留得蒙麵男子目淚含笑,靜靜地送別。

***

果真,他還是沒能認出他來。望著漸去漸遠的身影,湘蘭不由感歎了聲。

突地,一雙手將他納入寬闊的懷中,拂起披肩的發絲,將一張俊逸的臉龐湊向白皙的頸間,細細吸引著淡雅清香。

絲毫不為此親昵的舉動而過份驚慌,聽此渾厚的聲嗓,不必詢問,就知來者是誰,湘蘭回首微微一笑,伸手摘下覆於臉蛋的那曾薄紗,露出半張焦熔的麵容,傾身靠向溫暖的胸膛。

“毓祺真是長大了,以前的小模小樣已不複見,不知總管和蝶茵他們是否安好?十多年來是沒見過了,實是想念。”眉宇揪起淡淡的憂愁,他輕輕說道,話裏滿是無限感慨。

“是呀!歲月不饒人,若非在此地靈之處,咱們恐怕早是鬢發斑白、垂垂老已了。”摟著纖細的身軀,奕歆拿手把玩仍是烏黑及長的發絲,愛憐地吻上臉頰,接而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他真是個傻孩子!十多年未見,饒是沒多大長處,竟連你也認不出。湘蘭,你瞧,我那時可沒說假,一語成讖,果真是應了我當年的疑慮。”笑裏有著莫名的得意。

呿!這有啥好驕傲的。湘蘭不高興地撇了他一眼,鼓起臉頰,賭氣不作聲。

沉默了好半晌,像是想起什麼似地,他摸著自個兒已然熔毀的半麵,幽幽地說:“我已變得這副模樣,他又怎會認得呢?與其讓這副醜態嚇著了他,不如不認的好,就讓過往的美好常駐於心,永遠記得以往那個的湘蘭哥哥,而不是現下的半殘之人。”

當年在那場大火中雖是逃過一劫,可容顏卻因倒下的燒木而慘遭祝融焚毀,留下揮滅不去的烙印。

過了十多年,經曆了這麼多事,他便不再是從前的湘蘭,就如奕歆所言,過往的湘蘭是死在那大火中了,如今的他,亦是位無名無氏的山中隱人。

奕歆拉下他臉邊的手,輕輕吻了上去,頗為怨懟地說:“你這樣又哪兒不好了?不管你是醜是美,隻要那顆心、那靈魂是真真實實的湘蘭,美醜不過是外在的皮相罷了!百年之後,誰能永保不衰?!”他說著真真切切,眼底漾著無法掩識的柔情。

此話一出,湘蘭倏地羞紅了臉,微微地別過頭,“爺,您怎後說這、這種話?不怕人笑話了。”

見他如此,奕歆高興地哈哈大笑,捧起他的臉龐,雙目對凝。

“你又喊我爺了,不是說過了麼?自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個王爺了,而是平平凡凡的人。來,喊我的名字看看。”他輕輕點了下他的鼻頭,寵溺地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