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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夜搔搔頭,秦紹然這個人溫柔體貼,技術到家,有需要時召之即來沒需要時揮之即去,但終歸,隻是個床伴而已,自己在是否要殺他這件事上猶豫這麼久,真是丟人。

不過現在不用頭疼了。

那時候像現在一樣,家裏喜歡藏著把槍,這是不是屬於每個殺手的怪癖?他打車到了秦紹然工作的大廈,走樓梯一路到頂樓,很好地避開所有監控錄像。今天打算給秦紹然一個驚喜,在一個他從來不注意的角度,用自己從未用過的方法,去殺掉他。

既然第一次上床的時候秦先生如此糾結他已經經驗豐富。

把槍的角度調整好,看看時間,每天的這個時候,秦紹然都會去街對麵的咖啡店喝杯咖啡。那家店的老板是秦紹然少年時的好友,也是這世間少有的能讓他全然信任的人。夜的槍口從他閃出大樓遮擋的那刻就一直跟隨著他移動,對於自己技術的自信讓他有把握在秦紹然剛剛走過斑馬線的時候就對穿他的顱腦。

那個人今天有些淡淡的疲憊,對馬路對麵迎接的摯友打招呼時,笑容也有些勉強。他最近在為某個競標案而頭疼,昨晚接電話的語氣非常不好,回到屋裏卻還裝得天下太平。夜緊緊自己虛扣著扳機的手指,秦紹然,馬上你就可以不必為此煩惱了。

紅燈變綠,秦紹然邁開步子向對麵走去,一步,兩步,槍口隨著他的移動而輕微調整角度。他融入了人群裏,又漸漸從人群中分離出來,這個人的腳步總是充滿堅定,夜眯起一隻眼睛,就是此刻!

步槍的扳機仍未扣動,夜卻聽到了另一個聲音。有些悶,卻絕對幹脆的聲音,那是他熟知的,子彈破空而來的聲音。夜一瞬間隻覺得身子像被誰重重搡了一下,整個人不可抑製地向一邊倒去。這就是死亡來臨時的感覺麼?沒有痛感,世界在暗下去,甚至,沒有力氣轉過頭,看看是誰先他一步,射出了那顆要了他命的子彈。

再醒來是在醫院裏。

品學兼優的十八歲少年簡言與母親一起去大學報到的路上遇到車禍,母親當場死亡,兒子重傷,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不知是哪位好事記者寫文章報道之後,社會各界的愛心潮水般湧來,足夠手術治療以及這孩子一年的學費。夜醒來後,就隻看見一個碩大無比的話筒,激動的女記者把口水噴在他臉上,不停問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這個問題,夜想了三天三夜,他想,自己隻想知道,是誰殺了自己。

他接下的每一宗生意都很安全,這世界上除了師兄,連中間人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至於這樁生意,他特地叮囑中間人保密。他第一次選擇這種狙擊方式,是誰事先知道自己會在那裏下手,並且所處角度恰好讓自己毫無察覺?秦紹然去喝咖啡的時候嚴禁保鏢跟隨,更何況,哪個保鏢會從比自己還高的角度對自己射出一枚子彈?即便有個傻子會背著槍在這城市的高樓頂學習蜘蛛俠,那他為什麼要殺自己?

他閉上眼,這世界上能讓自己毫無防備就被射殺的有那麼幾個,可他們殺自己的理由是什麼呢?

有一瞬間,他自暴自棄地想,死都死了,好歹問明白,你是誰,為什麼殺我。

於是安然了簡言的身份,用可憐的眼神借了護士小姐的手機,電話接通,自己那一百年都好似睡不醒的師兄靜靜聽完自己的敘述後,又靜靜放下電話,隻用了一個多小時就飛奔到醫院。請相信,一個多小時之前,這個人完全身處另一個城市。以家屬的名義接走簡言,師兄請來師父留下的醫療隊伍全麵檢查自己的身體,並針對性地進行一係列的體能恢複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