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吃的時候,你也沒嫌丟人啊。”
“那不是因為倒熱水的時候手扭傷了嗎,再說那天病房裏又沒有別人。”高文麵紅耳赤地辯解著。
“我可沒讓你自己倒水,瞎逞能,害我還被媽媽說沒照顧好你。”
高文臉一黑,不吭聲。
“要不,我背你出去曬曬太陽?”薑語書又提議道。
“不要!”高文再次果斷拒絕。
看他一副氣惱又不得不憋著的表情,薑語書隻覺好笑,他拿起外套,準備穿上。
“去哪?”高文見他要出門,又有些不安。
薑語書拎起早飯,說道:“我去給你熱早飯,大少爺。”
吃完熱騰騰地早飯,高文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早把鬥嘴的不快忘得一幹二淨。或許也隻有像他這樣沒心沒肺,健忘的人,才能活得輕鬆愉快。
薑語書收拾著碗筷,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道:“在想什麼?”
高文正色道:“我在想中午吃什麼,餛飩吃膩了,有點想吃米粉。”
薑語書無力道:“你就不能想點正經的東西?你確定吃那麼辣的東西不會影響到你的傷口?”
“骨折跟吃辣的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什麼是正經的東西?”
“比如說,沒幾天就能出院了,也快要開學了,你那門掛掉的課也要補考了,你準備怎麼辦?”
“你為什麼要提醒我那麼殘忍的事情?”高文痛苦無比地說道,甚至想到是不是應該讓薑語文替他把補考考了,再和他換回來,“你冒充我幫我去考吧。”
“怎麼冒充?把腿打斷了冒充?”
“不願意就不願意嘛,說得那麼毛骨悚然幹嘛。”高文撇了撇嘴。
“這樣吧,你好好複習,把這門課過了。下個學期,你上課筆記我來幫你抄,怎麼樣?”
“好啊好啊。”高文連忙答應下來。事後過了許久他回想起來,才覺得不對勁,就算他上課真的不記筆記,到了期末考試,拿他的筆記複印一下,不是更加方便簡單嗎?
高文走後,薑語文就坐在原先他坐的樹下。
自從他變成靈魂後,他對時間的概念就變得極其淡薄,他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在某個地方一坐就是好久,等回過神來已經幾天幾夜了。尤其是他知道薑語書還呆在醫院裏,他就更加願意坐在這裏了。
雖然薑語文從來沒有走遠,始終在薑語書的生活圈內,但其實極少出現在他身邊,而是在不遠卻看不見的地方,似乎隻要自己知道,他在附近,就行了。
他就這樣坐著,突然感覺到了視線。
視線這種東西,他已經許久沒有切身體會了,因為幾乎沒什麼人能看到他。
循著視線而去,是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插在口袋裏,神情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他看得見我?
正當薑語文想著,醫生已經朝他走了過來,坐在了他身邊。
“真意外,最近接連看到兩個靈體。”醫生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他說話的語氣如同老朋友般隨意。
薑語文沒有回應,警惕地望著他。印象中,除了奶茶店的小女孩,他是第一個能看到自己的人。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他的笑容淡得幾乎感覺不到,“那個靈體是你朋友吧,你是不是3022床的病人?”
“像你這個年紀,還能看到我,真不容易。”薑語文開口道。
“如果這是稱讚的話,我很榮幸。”醫生重新戴上眼鏡,調整了下坐姿,“放棄自己的生命,拱手讓給別人。這個舉動我該評價為無私奉獻,還是愚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