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再怎麼說,他也不是顧子淵。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是希望那符簽上寫著的是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在來這裏之前,齊進千叮嚀萬囑咐過他絕對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同的世界之間是獨立存在的,他也是借了“顧子淵”這個媒介才能來到這裏,如果貿然說了自己的真名,說不定還會導致兩個世界錯亂,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得。

兩個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十一好像沒什麼興致,齊遠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抱歉啊,之前忘了這個節,沒給你準備符簽。”

“嗯。”十一說。

氣氛尷尬,齊遠有點內疚,又覺得自己一直賴在這好像不太好,想了想就準備走了,走的時候還在想自己留在這大半天到底想幹什麼。

十一看著他往外走的背影,視線一轉就看到了原本放在桌上的短匕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到了床邊上,拿起來一摸,還有些木屑。

齊遠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十一喊了一句:“師尊,你什麼也沒給我準備?”

“啊,”齊遠又內疚了,“抱歉。”

這一次十一沒有輕易放過他,他撚了撚手上的木屑,又問:“那衛奚呢。”

齊遠轉過來看他,正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十一已經再一次結束了話題:“沒什麼。”

齊遠隻能一頭霧水地走了。

因為這一年的祈福節沒有給十一準備禮物,所以之後的每一年,齊遠一點都不敢忘,每次都認認真真刻了符簽再拿去廟宇祈福。

在刻字的時候,他本來想規規矩矩地刻“祈願十一歲歲平安”,可是一對比卻發現比十一送給他的符簽多了兩個字,不對稱了,看上去怪怪的。

他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為什麼要讓兩個符簽對稱的問題。

他拿了十一送他的符簽看了看,忽然發現,“祈願”這兩個字跟他名字諧音還挺像的,這麼一想,就好像十一真的寫出了他的真名一樣。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最後在符簽上也隻寫了六個字。

——“十一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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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對稱。

於是每年都是這六個字,風雨無阻,不知不覺之間,就送出去了十個。

一轉眼就是十年。

除了第一年以外,十一再也沒送過新的符簽給他,齊遠身上佩戴的還是十年前那一塊,已經磨損得很嚴重了,但是齊遠還是沒有離過身。

十年間,齊進不止一次催促過齊遠快些動手,齊遠每次都找了借口推脫,但是最近,這種借口越來越不靈了。

因為十一的力量快要覺醒了。

齊遠分析過原因,發現十一的能力值雖然變了,但是身體狀況一時半會兒還沒怎麼變,沒有辦法承受忽然變強的能力,所以這能力就有了一段時間的潛伏期,直到十一能夠承受之後才會覺醒。

而現在,離這個覺醒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經過分析計算,齊進嚴厲地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在一個月之內動手,就算完成不了任務,也得立刻離開。

他還在心裏慌著神,就聽到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十一走了進來。

十年的時間裏,十一的長相其實沒有那麼大的變化,要說變化最大的,大概就是他的氣質了。十年前的稚氣已經蕩然無存,隻餘下了凜冽與銳利。

“師尊,怎麼了?”

齊遠回過神,看了十一一眼,放大版的十一讓他總覺得慌慌的,於是他垂下了眼睛,轉移話題說:“沒……我下午去一趟滄涯峰。”

“找衛奚?”

他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強硬,齊遠點了點頭,他直覺十一心情不太好,不過抬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十一竟然還衝著他笑了一下。

他不明所以,心裏卻有點發毛。

十年來,齊遠與衛奚的感情愈加深厚,他擔心十一的改變會不會影響到命運之子和主線劇情,所以他時不時得去滄涯峰打探一下,而衛奚與明臻關係極好,找他打聽可以說是再方便不過了,一來二去,兩人也就越來越熟悉了。

齊遠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滄涯峰,他沒有提前和衛奚約好,但是推測到衛奚會去的地方統共就那麼幾個,索性就一個一個找了起來。

他去了衛奚修煉時常去的地方,沒有找到,找了一圈,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了峰頂,結果果真在峰頂找到了他。

衛奚正坐在一棵樹旁邊,齊遠離得遠,從這個角度看不完整,隻看到他坐在一旁稍稍偏過了頭,像是在跟旁邊的人說話。

齊遠輕輕走了過去,正想開口打招呼,忽然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猛然愣在原地。

視線被擋住的位置是明臻,此時他大概是修煉得有些疲倦,靠著樹幹就睡著了,而衛奚坐在他的旁邊,偷偷地在他的唇上偷了一個吻。

齊遠來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緒,就轉身狼狽地離開了。

這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