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向後退了半步,不防是在鏤空的台階上,那一腳踩了空,剛要摔倒的時候,被鄭平眼明手快的一把攔腰扶住。
“楚少小心啊。”
鄭平的聲音帶著一點難以言說的不明意味,好像在微笑,又好像在克製著什麼。遠遠望是一個英俊的男子親密的扶著懷中美人,美人單薄而文弱,讓人一看即起憐惜之心。這個畫麵是如此的和諧而渾然一體,以至於鄭平一時都沒有鬆開手,直到楚汐抬眼逼視著他的臉,眼神淩厲仿佛當麵掃了他一耳光。
“你幹什麼?”
楚汐聲音很輕,鄭平一下子鬆開了手,楚汐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沒什麼,”鄭平臉色不變,“楚少小心摔倒。”
楚汐淡淡地說:“我不會倒。”
“這可難說了,”鄭平向他微笑,“這個世界上說不準的事多了去,任誰也不能保證萬年江山永遠不倒,您說是不是?”
他們兩個人站在台階上下互相對視,微風拂過,帶來花園裏樹葉互相摩攃的沙沙聲。楚汐的眼神看不出來有什麼情緒在裏麵,半晌之後才淡淡的哼了一聲,朗聲說:“你最好祈禱我在跟你合作完成之前都別倒!”
說罷返身大步離去,在夏日濃密繁花盛開的院子裏穿花拂柳,一會兒就不見了。
鄭平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接觸到那個人身體時微妙仿佛電流通過的觸♪感還殘存在上麵。
“……真是個美人啊,……”他慢慢的笑著想。
第 2 章
楚汐回到別墅去,剛在大門口就看管家匆匆走出來,拿著電話小聲說:“楚少,柯先生打電話來請你晚上赴宴。”
楚汐心裏不太舒服不想出門,琢磨了一會兒,還是平淡地說:“跟他說我知道了。”
管家點點頭徑自退去,楚汐坐在沙發上,歪著頭慢慢的考慮生意上的事情,盡量把自己的心情調整好,畢竟柯以昇的酒會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調整好一個不錯的心態去參加很有必要。
柯以昇是楚汐名義上的叔父。
說白了,軍火世家的楚家通常幹的事就是低價從內地收購武器,然後轉手高價賣給外地或流出境,在這其中高額差價就是楚家維持生意的根本和其黑道地位的基石。
這樣的生意一直維持到十幾年前,因為政策監管越來越嚴,香港很多這樣半白半黑的家族都受到了嚴重打擊,楚家也是一落千丈,到楚汐的父輩時家族幾乎分崩離析。那個時候楚汐最深刻的記憶就是不斷的有人分家,搬走,昔日煊赫鼎盛一時的大院子漸漸沉寂,春花不再而雜草繁盛,青苔慢慢的蔓延到台階上堂屋裏去。
一個百年家族強盛的時候有多紅火,衰敗的時候就有多徹底,僅僅是幾年的工夫他就不再記得以前鍾鳴鼎食的生活是什麼樣。最困難的時候他被父親送去了英國,少年一人孤身異鄉,等到拿了學位回去香港的時候,赫然發現已經家破人亡。父母早就被仇家逼迫到雙雙自殺,連祖屋都被一把大火燒盡。嬌生慣養長大的世家公子轉眼間在香港連個落足的地方都沒了,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給了他一臂之力的,就是軍火業巨頭柯家的家主柯以昇。
雖然說楚汐今天的地位已經足以和柯家相提並論,但是在當年,如果沒有柯以昇的鼎力相助,楚汐絕對不會上位上得這麼快。所以一直到現在楚汐都對柯以昇以後輩相稱,楚汐再怎麼不好和人來往,柯以昇的邀請他是不敢無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