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王進寶掙紮無力,挨了幾拳之後便扯著嗓子高喊,“來人啊,有人打欽差,有人要造反啊!”
“我呸!”魏珠兒一口濃痰險些吐進王進寶嘴裏,亂拳更狠,邊打邊罵,“就你這小崽子也配稱欽差?”
兩個小太監的又打又罵很快叫招來了巡邏的侍衛,一問原委這位也為難,帶頭的這位也為難,王進寶的差事來自皇上的口諭,說欽差也不能算胡謅,可這衣衫破爛、滿臉青紅這形象肯定是不能去見皇太孫。而魏珠兒是領了華貴人的職使,但碗都碎了自然也不能去見皇上,“來人,將二位小公公送領侍衛大臣處,請簡親王雅爾江阿大人處置!”
“別——”
一聽這名字,王進寶與魏珠兒倆人把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
說,這是為什麼呢?
雅爾江阿,全名愛新覺羅*雅爾江阿,世襲簡親王,皇太極的親孫,康熙的族弟。宗室親王能做領侍衛大臣的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信任有加,就像戰場上的盔甲,安心將前胸後背都交給你護衛;另一種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寧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出一點問題,我收拾死你!
雅爾江阿就是第二種,他讓康熙不放心的原因一者是老簡親王與多爾袞交好,骨頭裏就瞧不上靠著母親登上皇位的順治,二來雅爾江阿的側福晉就是鼇拜的女兒。三來,雅爾江阿親近八阿哥胤禩,是胤禩在宗室中最大的支持者!
雅爾江阿也知道康熙的忌諱,因為知道,骨頭裏那點愛新覺羅家的傲氣也變成的了逆反,就拿做這領侍衛大臣來說,雅爾江阿絕不會出半點疏漏。
伺候人的活要想不出疏漏怎麼辦?
首要在一個嚴字當頭,因為我擔心所以我要下邊人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其次要學會推卸責任,事情不怕出,重要是找到“這事不賴我”的替罪羊!第三就要適時展示下位者的暴虐,別往死裏欺負我,我死之前必定死一片!
稍稍算算,雅爾江阿當值的時候,處死的侍衛、太監、宮女等怕有幾十人。
拿現在的事來說,魏珠兒即便是領了華貴人的職使,可他違了晨起暮息的規矩,一句圖謀不軌,他有八個腦袋也得砍了!王進寶倒是沒違這條,可在皇宮裏高喊“造反”,一樣是個死!
“侍衛大哥,你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還要給皇太孫引路呢,”王進寶都要哭了,“我師父是李德全李公公,他日必有厚報!”
“侍衛大哥,我們哥倆鬧著玩呢!”魏珠兒也不想死啊,“您忙您的,我們哥兒倆自己說和一下就行!”
“鬧著玩?”這位也樂了,“玩自己的小命麼?麻煩二位小公公莫捎上我們這幫兄弟!”
“帶走!”
弘皙此時已到了東華門外,早至的文武官員們早從碩大的燈籠上確認了皇太孫的身份。可他們——
“把燈籠滅了!”“被”新晉大學士的原禮部尚書席爾達惡狠狠的吩咐一聲自己的轎夫,“把爺的轎子往後邊抬!”
後邊,自然是來路!轎夫們一時真沒反應過來,心說咱們大人這是怎麼了,起了個大早排到前邊,這又要往回走,瞎折騰什麼?
愣神的工夫,席爾達狠狠的跺腳,“混賬,還不動!”
郊迎日,他是被保泰綁走的,保泰說給他放風箏,胯下馬就絕不會稍停,風箏雖然沒放起來,可堂堂的禮部尚書硬是被拖死狗一樣拖出了老遠。也虧得是一場大雨浸透了墊道的黃土,否則他半拉身子都得磨沒了。即便如此,他昨日也在家中躺了整整一天,今一早進宮,他要問問皇上,哪條律法裏有規說親王世子可以羞辱大學士?
劍指保泰最終還是要舊事重提,熄了燈籠是天黑光暗,爺看不見總不需給你行禮,而把轎子抬到後邊,還記得那句堵車時最牛*的話麼?有本事你就飛過去!
“奇怪了,”弘皙微皺眉頭,“舒爾統領,前邊為什麼滅了燈?”
“想必是某人一到就要暗無天日吧!”綠珠撇著嘴嘟噥一句,隨後,啪的一聲輕響,弘皙反手不輕不重的一巴掌險些讓她翻臉——竟然是拍在胸前!
新仇舊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