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老邁的住持除了把墓石清理幹淨,上香念經之外,也沒有什麼能做的了。年輕人總有一天會回到村裏來吧?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守到那個時候。老住持撐著半駝的腰身想著。
好象感覺到有人的氣息,住持抬起頭來。
一雙被汙泥玷汙的行軍鞋就站在他眼前。
"你……!你不是漱一嗎?"
住持踉蹌地走到漱一身邊。
"原來你還活著!"
住持滿是皺紋的臉皺得更加離譜。戰地公報其實不太能相信,因為有些士兵隻是受傷而已,有時還能這個理由回家。住持最近就聽到許多類似的喜訊。
人死了之後,就算至親或好友在時間的衝淡下終會遺忘。但是,這個從以前隻要有休假就一定會來探視雙親之墓的青年,住持是打從心底疼愛的。
"先進來再說吧!你今晚有沒有地方住?這種亂世雖然沒什麼好東西可以給你吃,不過你可以在我這裏好好休息。"
住持急急帶著沉默的漱一往寺裏走去。
"這是……"
漱一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住持。
一到了休息的房間,漱一立刻表示有事情想要拜托住持。
住持接過這名片。
"嗯?這是誰的名片?"
住持從僧衣的口袋裏拿出眼鏡仔細看著名片。
"律師?"
"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產是交給這個人管理的。"
"哦……"
名片上印著事務所位於東京的地址和律師的名字。
"我把必要的文件和印鑒都帶來了,我想把全部的錢拿出來買回一樣東西。"
漱一垂著頭淡淡地說。
"買回來?你要叫我幫你買回來嗎?"
"是的。"
漱一點點頭。
"你還記得……佐鞍智生嗎?"
"啊啊、啊!"
想起來的住持用力點頭。
"那是個可憐的孩子!如果不是疾病纏身的話,一定能成為一名雕刻大師。"
"……"
漱一垂下眼睛。
"對了,你不是進了佐鞍家照顧智生嗎?"
"是的……"
佐鞍家在兩個月前就搬到經營大農園的親戚家裏去了。原先的大房子已是一座空屋。
漱一表示想買回智生最後完成的雕像。
"我明明跟他們講好就當作智生的遺物好好供奉,沒想到等我一走,他們就把東西變賣掉。"
漱一放在膝蓋上的拳頭不甘地抖動著。
"我知道是誰買走的。"
漱一說出了連住址都認識、曾經當過縣議員的大地主的名字。地主夫人的婆家是這座寺廟的布施人。
"為什麼要我出麵呢?"
"除了您之外,我沒有別人可以拜托。那尊雕像跟智生的心是合而為一的,等我把那尊像買回來時打算供奉在這裏,每年春天請您把它拿出來看看盛開的櫻花。"
"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