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鈴心中大笑:“老夫人,您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
老夫人回頭看著嶽白鷹:“白鷹現在便去知會,就說樞密使風寒複發,在家中修養,暫請休,不去上朝了。”
嶽白鷹忙拱手稱是。
“母親不必生氣,兒子不去也好,拖,也不失為良策。”屋裏沒有別人,嶽知湖笑道。
“哼!”老夫人回身看著他,低聲道:“年紀越大倒是越急躁……你不落樞密使印,那和書就管用啦?!就作數了?!急!急有何用?急就能了卻這半壁江山的窘迫尷尬嗎?”
老夫人話說得不客氣,嶽知湖卻是一臉含笑:“母親說得是,兒子急躁了。”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活口變成了死口,自然是不能開口說話,就算你天天對著那幾具屍體,他們也活不過來了,也不能告訴你他們就是金人!”
“是。”嶽知湖不再爭辯。
鄔鈴有點吃驚,小說裏朝臣之家對於政治的議論難道不是秘而又秘,慎而又慎嗎?這娘兒倆竟然這麼堂而皇之地議論軍國大事,甚至是這麼尷尬的偏安問題……
“媳婦兒啊。”老夫人看向禦秋的時候,眼光中已不覺帶了慈愛,這慈愛又從禦秋身上慢慢轉移到鄔鈴身上,自從她救了嶽知湖開始,老夫人對她的寵愛已經和禦秋不相上下了,甚至,鄔鈴覺得,老夫人在看起來差不多態度的表象之下,甚至更喜歡一點蘇佑冬,一點點……老夫人的眼光從鄔鈴又轉回禦秋:“這幾日就要勞煩你和佑冬姑娘了,交給別人,我這心裏放心不下,少不得要辛苦你。等知湖好了,娘就給你做主……”
嶽老夫人話沒說完,禦秋臉上已經紅了,忙低頭稱是。
老夫人用鹿頭杖輕輕點了一下嶽知湖的肩膀,笑著走了。
嶽知湖淡淡一笑。≡思≡兔≡在≡線≡閱≡讀≡
第一次看見嶽知湖笑,原來這個不可一世的將軍,竟然笑得很好看,看來他很滿意他娘要給他完婚的安排,鄔鈴想。
可是……為什麼自己心中的辭塵珠,完全沒有動換的傾向?是睡著了嗎?鄔鈴趁大家不備,捶了捶胸口……覺得胸口都捶疼了,辭塵珠還是沒有動,哎,看來任務還是沒有完成啊。
禦秋紅著臉將嶽知湖扶了起來。
大家都挺開心,除了嶽白鷹。他轉身走了,走時看了一眼嶽知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禦秋。
鄔鈴心中一驚!
這個家夥是在提醒自己,不準在嶽知湖麵前瞎叨叨,不然……
王穆被老夫人從杏林軒放出來到雨荔灣幫忙,給嶽知湖診了一回脈,對著禦秋道:“將軍太耗神了,這幾日多加休養,佑冬姑娘的診治精準,還請夫人安心。”
“姐姐不過粗通醫術,還要請王大夫費心。”禦秋有禮道。
王穆忙點頭。
王穆探脈的時候,鄔鈴就捏了把汗,這家夥不會看不出嶽知湖啥事兒也沒有吧,萬一他說出來怎麼辦?沒想到,王穆竟然順著自己的話就說下去了,鄔鈴很想衝過去問問他:“你也是猴子派來的救兵吧?”
送走了王穆時間不長,一應煮藥的鍋盆碗灶全送到了雨荔灣的小廚下,隨著來的還有王穆的藥方,方子寫得詳細,不過還是在最後注上了請蘇姑娘指點修正再行用藥的話。弄得鄔鈴十分不好意思。還指點呢,藥名子自己都費了半天勁才看明白的。
沒什麼可修改指正的,藥便由王穆在廚下熬好,禦秋看著嶽知湖服下,鋪好床褥,便回到和佑冬一起住的房裏睡下了。
時近夜,葳葳蕤蕤幾點雨。
在雨荔灣住下的第一個晚上,鄔鈴睡不著,因為心中的辭塵珠不太安靜。賀連說過,一個人的辭塵珠,記錄了他一生之事,一生之感,一生之情,若是運化於靈聚熟悉之地,便有時會不受其形所束,生出感受向往來。
戎夏的辭塵,是念著雨荔灣的夜吧……
禦秋白日累了,此時睡得沉,鄔鈴獨自出了房門。
飄了幾滴雨,在春夏交際之時添了幾縷清涼,荔枝樹枝葉繁茂。
“你想不想摸摸荔枝的葉子?”鄔鈴低聲對著自己的心口道。其實聽不到回答,也或者感覺都不是那麼真實存在的。
伸手觸及新葉,是那樣的細致柔滑,仿佛嬰兒的皮膚,水珠順著指尖流下來,直流到鄔鈴的胳膊上,有些癢癢的。
“小心著涼。”一隻大手把鄔鈴的紗袖拉了回去,身後是披了一件藍色布衣的嶽知湖,月色之下,神情微倦,透著身後的月光,不是那麼分明,高高碩碩的身形,幾乎遮擋了鄔鈴全部的視線。
“將軍。”鄔鈴有些意外,剛才禦秋出來的時候,說嶽知湖已經睡著了,不想此時竟在院子裏見到。
嶽知湖一笑:“好多年不見,你的眼睛已經能看到這麼細微的東西了嗎?”
“嗯。”鄔鈴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