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鈴想仔細看看佑冬記憶裏的嶽知湖,卻怎麼也看不清楚,那時候佑冬都十歲了,按說該記得了啊,怎麼這麼模糊呢?不止這個,佑冬的很多記憶都是模糊的。
鄔鈴分析,這個孩子小時候傻,什麼也記不住。
“二姐,你說姐夫會知道嗎?”禦秋的聲音像個受驚的小兔子。
“怎麼會知道?!你還不相信你二姐嗎?我的字模仿得像不像?華岑哥哥是不是什麼都聽我的?”鄔鈴道。
禦秋蓋著喜帕的頭猛點。
鄔鈴低頭一笑。
蘇佑冬在他們停泊吳江的七天裏,幹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兒,就是從送親的表哥華岑那裏偷出來了婚書,將“小女禦秋陪侍小女佑冬出嫁,三年返家”,換成了“小女佑冬陪侍小女禦秋出嫁,三年返家”這件事情能辦成,有賴於有一個鍾情蘇佑冬的表哥和嶺西特殊的婚俗,就是不見婚書不知婦。
當初嶽知湖的嶽家軍與金國交戰於嶺西之北,嶽知湖受傷,得當地民眾襄助,暫得休整,再戰便挫敵百裏,直將金軍打出了易守難攻的枝子嶺,為朝廷立下了一個大戰功。朝廷為感謝嶺西鄉眾仁義,皇帝特賜婚當時尚未娶妻的嶽知湖,迎娶嶺西的女兒。
按照嶺西的風俗,都走進了洞房,嶽知湖才知道他娶的是嶺西大戶蘇公濟蘇家溫婉美貌的長女——蘇戎夏。逗留了三日之後,嶽知湖便帶著戎夏回到了嶽府,從此便再沒回過嶺西。
戎夏告訴鄔鈴,嶽知湖曾經好幾次提出要帶她回去看看,尤其是在自己病重的時候,奈何軍務繁忙,這件事一拖再拖,直到戎夏離開……
這也成了嶽知湖長久以來的遺憾和悲傷。
“我嫁給知湖不過三載,沒想到卻害了他十年,十年了,他始終放不下……”戎夏的眼淚沒有顏色,落在蒼白的臉上,楚楚動人,“鄔鈴,請你幫幫我,若不得知湖再將真心賦予她人,戎夏怕是也要永遠徘徊於這陰陽之間守候於他了,直到三十年後……魂魄盡散。”戎夏的聲音還在耳邊兒……鄔鈴雖然豪氣幹雲地答應了戎夏,但是怎麼做心裏一點譜都沒有。
不想現在這個叫佑冬的姑娘竟然換了婚貼,她貌似隻需要寄希望於禦秋這個小美妞能一舉贏得嶽知湖的心,自己可就省了大事了!戎夏的要求是嶽知湖心有所屬,屬給誰可沒要求,現在看來,自己簡直就是坐享其成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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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樂什麼?”聽著鄔鈴笑出了聲兒,禦秋的語氣仍舊有些焦急。
忙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得意忘形,鄔鈴道:“沒事兒,二姐替你高興呢!你放心,嶽家給爹娘的回信二姐看過了,隻是寫了,‘勞煩嶽父母大人送夫人並小姨前來,誠摯跪請,安泰禮康。’壓根就沒提夫人是誰,小姨是誰,所以別擔心,安安心心做你的嶽夫人吧,你可要加油哦,快快給我生個外甥。”
喜帕下的禦秋想是臉紅了,慌地轉過身去,半晌道:“二姐總是這樣亂說話。”
鄔鈴心裏嘿嘿一笑:“小丫頭,都高興壞了吧,還裝!不過我也很高興,哈哈……”
各自高興著各自那段兒,門外的丫鬟輕輕叩門:“夫人。”
“來了。”鄔鈴打開門,看到一個小丫鬟站在門口。
“夫人,佑冬小姨,老夫人傳話來,說今日就請夫人和佑冬小姨安歇吧,酉時樞密使要到宮內複皇命,怕是要很晚回來,今日不得見了,兩位早些歇息,明日便是拜堂的日子,李貴妃和靳太妃都要來咱們府上觀禮,請兩位養好精神,以求萬無一失。”小姑娘口齒清晰,笑容甜美。
“明……明……明天?不是說要再選日子嗎?”鄔鈴想了想,似乎剛才管家是和蘇佑冬說過明天,自己著急忙慌地忘記了。
鄔鈴一連串的口吃逗笑了小丫頭,“是老夫人的意思,說明天便是好日子。”
“沒錯,好日子!”鄔鈴心裏這個樂啊,雖然有點突然,但是越突然越好,定睛來看眼前的小丫頭,伶伶俐俐的,“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苞兒。”小丫鬟道。
“好的,苞苞。”鄔鈴道。
苞兒一愣,見佑冬大方不拘,抿嘴而笑:“佑冬小姨,我們是老夫人派來伺候夫人的奴婢。”苞兒說著指著後麵的幾個姑娘,歲數都不大,也都秀秀氣氣的,“她叫明兒,她是古蘭,她是辛盈。”苞兒道。
身後三個姑娘一起福了福身。
“不客氣,不客氣,我是佑冬。”鄔鈴道。
“二姐,拿些見麵禮給她們吧。”禦秋仍端坐在床上,頭上蒙著蓋頭。
鄔鈴聽說,忙回身去想找東西,一時卻想不起銀子都放在哪兒了,忽地看到桌子上剛才禦秋讓佑冬送給李管家的檀木盒子,忙去打開,把裏麵裝得珍珠抓了幾顆出來就要給幾個丫鬟:“你們拿著,以後多費心。”鄔鈴道。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撲哧笑了,笑容裏竟是有些驕傲和矜持:“佑冬小姨這使不得,慢說嶽家不興此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