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2)

呢?黃奕文,讓這名字爛在心底吧。

他和他永遠不能在一起,他們的堅韌不屈,他們的倔強,都太像彼此了。

經曆過陳明的事情之後,舟迅也沒有什麼心情再考慮戀愛了,戀愛可以讓一朵枯敗的花複活,也可以讓一株參天大樹一夜間死去。愛情其實才是最毒的藥,才是致命的。

火車慢慢地開在曠野之中,繞著山道,遠離城市。放眼四野,綠油油的草坪鋪滿天邊,遠近開著零星的碎花,由北至南,天地間越來越蔥鬱蒼蘢。

火車鑽入隧道,一個山洞接連一個山洞的出入,窗外的光線一會兒明一會兒滅,像老式電影院裏換著膠片,光線的斑駁像銀屏上歲月磨損的光跡,雜亂無章地重複著。

舟迅想起童年時光,夏日的午夜,有人搖著蒲扇納涼,他和陳明笑著鬧著捉迷藏,穿梭在人群之中,歡樂的笑聲回響在小巷深處。偶爾有電影放映隊來,支起碩大的一麵白布,一束強烈刺眼的白光打在上麵,於是,他們看到有人在走動、說話,覺得好神奇,他們還爭論過這些人是怎麼上去的。想到這些,舟迅笑了,那時候的陳明真是可愛,時間多快啊,白駒過隙那麼眨眼的工夫,現在天人永隔了。

走的時候舟迅沒有帶鑰匙,這回是跟小酒保確定了他在家才回來的,算算時間,小酒保還沒有起床。

最近舟迅時常把自己置身在大太陽底下,他感覺到溫暖,長時間的夜遊,讓他有一陣子特別害怕陽光,陳明出了事以後,他發覺原來太陽底下處處都是笑臉,我想做一朵向日葵,即使淚流滿麵,也要麵向太陽。

火車到站了,他帶著滿身疲憊回到住處,沒有帶太多的衣物,他隻想收拾一下,跟酒吧有個交待,然後回到長春。他想回家了。

他按門鈴,微微聽到有人的腳步聲來開門。

門開了,舟迅正要往裏進,卻突然被開門的人結結實實地抱在懷裏,一動不能動。

他尚在迷糊當中,尚在思緒還沒有穩定當中,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有點措手不及,身子輕飄飄地離開地麵被抱起。

舟迅,我好想你。這人把頭陷在他的頸項內,吻著他的鎖骨。他被駭了一跳,這聲音不是小酒保,竟然是黃奕文。

他用力推開他,他看到黃奕文一雙熬紅的雙眼,直直地望著他。

我知道了你的事,我想追上你一起去,但來不及了。黃奕文說。

舟迅不相信地皺著雙眉,眼前這人怎麼會是黃奕文,沒有理由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舟迅傻傻地看著他。

我一直在等你。黃奕文溫柔地叫著他的名字,舟迅,你知道嗎?

他突然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尖叫著衝進房間裏,把門反鎖了,任憑黃奕文如何敲門,他都不開,他把被子蓋在頭上,什麼都不要去理睬。

黃奕文終於還是走了,小酒保輕輕地拍門,趴著門縫說,是我,迅哥,開門。

他開門,小酒保一臉歉意地站在那裏,請求他的原諒。

對不起,是我讓他進來的,他知道陳明的事之後,就想聯絡你,可是沒有電話,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小酒保說。

不關你的事。舟迅說,是我一時間接受不了。

舟迅撓著自己的頭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說給小酒保聽的,他為什麼會來呢?為什麼會呢?

其實在心底,他已經打算忘記他了。他用黃奕文所帶給他的傷痛作為忘記他的正當理由,他的心死了,為了陳明而死,不再需要戀愛。

他曾經愛上過黃奕文,可他現在不愛了,那一晚的沙灘邂逅,是他重新認識了黃奕文,那一晚過後,他又不再想了解這個人。隻有那一晚,讓他終身難忘。

他用一晚來愛黃奕文,卻用一生愛著陳明。

舟迅去酒吧結了帳,收拾好餘下的東西,他已經做好了回家的準備,什麼事都不會影響到他離開這個頹靡城市的決定。

黃奕文一反常態,安靜地坐在酒吧的角落裏等他。舟迅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他也覺得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總該給黃奕文一個交待。

他想了想,慢慢走過來。黃奕文已經喝了些酒,空的瓶子橫七豎八地躺在桌子上,他看到舟迅走過來,坐直了身子。

你來了。舟迅說。

嗯,我在等你。黃奕文笑著說,我以為你不會坐過來。

舟迅也微笑了一下說,我要回家了。

嗯?黃奕文說,那還回來嗎?

13

舟迅搖了搖頭,不回來了,我本來就不想呆在這裏的,現在更不必了。他止住了話,他們都知道是因為陳明,卻沒有說。

恭喜你啊。舟迅說,我聽小酒保說了,你在“公司”又升官了。

他怎麼知道的。黃奕文說。

他最近和小濤打得火熱。舟迅說,升官是好事,有錢真好,可以隨心所欲做事情,想讓別人幹嘛就幹嘛。

黃奕文知道他話裏有所指,你……還恨我嗎?過去的那些事。他問。

舟迅搖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