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徽不明白, 為什麼身邊的人總是變得那麼的快。
小時候寵她愛她的父親出軌和母親離婚之後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每次回家來看她隻不過是找借口向母親要錢。
母親離婚之後變成了一個工作狂人, 照顧她陪著她的時間還不如請來的保姆多。
還有那個她以為能愛她一輩子的言清溯,明明前一天還在和她溫言軟語, 第二天卻在她母親病逝最痛苦無助的時候狠狠的在她已經傷透了的心上, 再刺上一刀,讓她被迫成為了一個第三者。
那些母親在時對她親切疼愛的親戚, 再母親離開後, 也仿佛像是揭開麵具的妖魔鬼怪,心心念念的想要分割母親留下來給她的產業。
還有,麵前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願意等她愛她護她一輩子的男人。
家族聚會上, 和這些表麵和氣卻心懷鬼胎的親戚們虛偽的互相客套,已經讓白徽惡心到了極致,而麵前突然出現跪下求婚的靳顏和旁邊起哄的親朋好友, 更加讓她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仿佛要把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靳顏明明是了解她的性子的,卻還是要用這種她最討厭的方式在一群她最討厭的人麵前,向她求婚,這簡直諷刺到了極點。
西裝革履的靳顏單膝跪在她麵前, 手上捧著一束鮮花,還有一個大的有些誇張到能讓所有女人瘋狂的鑽石戒指, 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不厭其煩的再說一遍那隻能讓自己和別人感動的誓言。
“小徽, 讓我照顧你吧, 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給你我有的一切,我會永遠愛你保護你,對你永遠的忠誠。”
在圍繞在旁邊看熱鬧起哄的親朋好友,和酒店一些忙碌經過的服務人員看來,這幅郎才女貌的求婚仿佛一定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白徽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她蒼白的麵上雙眸中的憤怒已經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和失望。
靳顏大概是仗著她不忍心當眾拒絕他讓他難堪,他是把自己和白徽的感情放在懸崖邊上,如果她同意就皆大歡喜,如果她一意孤行還是殘忍拒絕,那他們這十幾年的情誼就會斷的徹徹底底。
白徽冷冷的挑起唇角諷刺自嘲的笑了笑,麵上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過,而後便是那冷的幾乎沒有一絲溫度感情的表情,她看著滿眼期待乞求的靳顏,絲毫不猶豫的冷聲道。
“你知道我的答案,我上次就告訴過你,我隻把你當成我的哥哥...”
“所以我不同意。”
那冷淡的聲音擲地有聲,一瞬間就讓原本有些吵鬧的酒店大廳安靜了下來,周遭圍著的那些人神色各異,仿佛短短幾秒就迅速的展示了一遍變臉的技巧。
有人惋惜有人竊喜有人冷笑,隻不過都是一樣讓白徽覺得惡心,甚至包括跪在她麵前麵如死灰的靳顏。
既然你要拿這些年的感情賭,那就賭吧。
白徽冷漠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冷冷的移開,她直視前方站起來,腳步堅定絲毫沒有猶豫的一步步離開,餘下身後的一眾嘩然。
一走出酒店大廳,白徽就突然痛苦的彎腰,然後一手捂住劇烈疼痛的胃,一手捂住唇快步走到垃圾桶邊。
分明想吐的感覺那麼強烈,胃部的不適感讓她眼前一陣發黑,可毫無形象的蹲在垃圾桶邊,她卻隻能幹嘔吐不出半點東西。
白徽閉著眼蒼白的臉上冷汗一顆顆的冒出來,身體突然的失力讓她大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一隻手溫柔的撫上她的背,輕輕的拍了拍,白徽麵上痛苦的表情瞬間調整好,然後轉頭看去,對上的卻是一雙漆黑溫柔的眸子。
言清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她穿著一身露肩的禮服卻蹲在她身邊,白皙精致的麵容上慢慢的都是憐惜和不忍,而那雙清亮好看的眸子裏,儼然閃爍著朦朧的淚光,仿佛下一秒就能凝結成淚水滑落。
白徽沒有問她你為什麼出現,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而是用沙啞虛弱的聲音問她。
“你為什麼要哭?”
言清溯麵上的悲傷更甚,她張了張唇,看著白徽怔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
“因為你哭了啊。”
白徽怔住了,她哭了?怎麼可能呢?
可當她的手撫摸上了麵龐後,卻真的觸碰到了那溫熱的淚水,那淚水仿佛無知無覺的從她的眼中滾落,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白徽愣了一會,直到酒店門口一道身影閃過,白徽臉色一冷伸手抓住了言清溯的手臂。
“帶我走。”
“好。”
言清溯眸子一亮,伸手扶起白徽,摟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追過來的靳顏伸手攔住了她們,這個被拒絕了無數次的男人似乎已經被憤怒和不甘衝昏了頭腦,他紅著眼睛看著白徽和言清溯,原本呆滯的麵上露出了一絲自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