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包裏出鞘之後才將匕首拿出來的,用刀尖指著那個家長後,我一字一句地低吼道:“本來你道個歉的話,我是可以不追究的,但現在即使你道歉也晚了,除非你將那盆被你用尿淋髒的衣服給我洗幹淨,並把洗衣服的水給我喝了!”
那家長見狀似乎有些惶恐,但還沒等他答話,之前坐我行禮的那個學生便大聲罵道:“你他媽活膩了吧,竟敢拿刀指我王宸寶的爸爸!”說完後空著雙手便想向我撲來。
這個王家長一把拉住了他,然後迎著我的匕首慢慢走了過來,嘴裏說著:“他媽的果然是個糞草,怪不得那麼沒素質!你有本事就來捅我呀,來呀!”
我沒有退縮,隻是狠狠地盯著這個本屬於長輩的家長,抬著匕首一動也不動。
也許是看了我的樣子後他有了點底氣,站在刀尖前,忽然有些激動地拍了兩下自己的胸膛大聲道:“來,有種就朝這裏捅,今天你不捅我你就是狗娘養的私生子!”
我看著眼前這個中年人,目光漸漸變得有些虛幻,一會感覺他是李正良、一會感覺他是陳維東和丁鵬、一會又看清楚還是他本人……但無論是誰,我這匕首都到了應該“開鋒”的時候。
快速縮了一下手臂後,我大叫一聲便向他的胸口捅了過去……
王家長沒想到我下手真的那麼狠,更沒想到我手裏的匕首竟然如此鋒利,雖然及時側身一讓,但身上那件長袖白襯衫的右手臂還是被劃出了長長一條口子,一道血跡立即將整個開口處染得通紅。
我一刀刺出,如一頭發狂野獸般接著向他衝去,嘴裏大聲叫著:“道歉!道歉……”
這次因為有所準備,他一個閃身到了宿舍門邊,拉開房門便竄了出去。我已經徹底瘋狂,撲了個空後一轉身見王宸寶兀自驚恐地看著我,便揮舞著匕首向他撲了過去。既然他的爸爸不敢擔當,一切仇恨就由他這個做兒子的承受吧,父債子償、天經地儀!何況他也不是什麼好鳥。
我這一刀最終沒有刺在王宸寶身上,因為在我衝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沒有跑也沒有反抗,而是一頭跪倒在宿舍的貯物櫃邊,渾身瑟縮顫抖著向我求饒:“饒……饒命!”。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我忽然想起之前我在1017宿舍向李正良下跪求饒的情景,如果我這一刀下去或者對王宸寶施以半分武力,那我跟李正良還有什麼區別?
但將匕首縮回來後,我卻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左手一拳砸在貯物櫃的門上後,右手一刀便跟著插進去直沒刀柄,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嚎起來——這一天我都是撞了什麼鬼呀,倒八輩子的大黴也不至於這樣吧!
王家長可能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又推門走了進來,見狀後長出一口氣後捂著右手臂對那兩個新生大聲道:“持刀行凶了,快打電話報警!”
窗子邊下床的那個新生也許是被我的舉動給嚇到了,鞋都沒脫整個人便縮到了床角;上床那人倒還算淡定,聽見王家長的叫喊後回道:“大家都冷靜點,以後還是一家人呢!”說著跳下床來,試著走過來將我扶起,見我沒有再次發狂,又轉身過去查看王家長手臂上的傷勢。
“也就劃破了點皮,沒什麼事的!”那個新生一邊查看一邊道:“叔叔,我來說句公道話!如果你真用尿淋髒了他的衣服,那就算鬧到派出所也是你錯在先。當然了,他用刀傷害你也不對,幹脆相互道個歉解釋清楚就算了!”
轉過頭來,他又對我道:“你好!我叫雷岩木代。畢竟你傷了人家,就先低頭道個道個歉吧!”
我是心有不甘的,明明是這王家長欺負我在先,憑什麼要我先向他道歉?但看在那個名字奇奇怪怪的室友的份上,還是起身用力將匕首拔出來後,對著王家長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
雷岩木代點了點頭後,又看著王家長,我也在期待著他向我道歉。沒想到的是王家長冷哼了一聲,從褲包裏掏出錢夾,“唰唰”地數了五張百元大鈔向我一扔,嘴裏說道:“你那衣服就別要了,這些錢夠你買同樣幾套的,行了吧!”
我沒有去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錢,握緊匕首對著他道:“我不要你的錢,我要的是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