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草莓味(1 / 2)

對於“那檔子事兒”,你不論問流連花叢已久的鋼鐵富豪,還是問曾經腦袋裏隻兜滿國家大事的美國士兵,他們的答案隻有一個且是相同的。那就是——

男人無師自通。

正如史蒂夫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利用自己身體上的天然優勢極盡撩撥,他也能無師自通地哄著人,小心翼翼收了利齒,把兔子叼回自己的狼窩。兔子直到被叼上床的那一刻,還暈頭轉向地不知道這事兒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感情到了一定的階段,確實要有“進步”才稱得上發展。但需得從第一階段過渡到第二階段,隻有單純的親親抱抱可就不足以滿足人了。

史蒂夫的床很大,出奇大,來回翻滾或者再躺兩個人都不是問題,好像買來就等著這天似的。床極其柔軟,柔軟到幾乎能讓人陷進去。但艾比躺上去更仿佛一種強調。她皮膚白得很,床單顏色深到乏味,而這種乏味此刻反而能襯出興味。

她是“不小心”掉在幽僻深林的一塊奶酪,他看一眼就覺得心頭有如火燒: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嚐嚐那是什麼味道。

艾比一直失措,哪裏知道怎麼辦才是好。她起先蜷著,像使勁渾身解數都要保護自己的貝類;殊不知這種保護方式脆弱到可憐。獵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小貝殼僅有的一點防備也被人誘著、哄著卸下,露出其中溫馴又濕軟的內裏。

乖得不像話了,卻始終不肯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由於視覺受限,其他感官的感受才更明顯。她能清楚感覺到他的每一個動作,所以全身發熱,呼吸顫顫地憋在喉嚨裏,幾乎是稍微超過一點就要哭出來了。

她不知道這時候哭會引來什麼樣的對待,隻是單純的,兀自滿心委屈:往常這個時候,她眼淚珠子一掉史蒂夫就要心疼;但現在她不停叫“過分”“不要”他都不聽,甚至動作更重。

這副模樣可憐可愛,到底勾得人低頭親她。隻不過親也不是親,全變成了啃,艾比隻覺得自己變成了塊夾心餡的棉花糖,被他咬破了一層,流出軟黏黏、濕噠噠的草莓汁。

他把“草莓汁”細細舔幹淨,她羞得直發抖。嘴唇哆嗦得厲害,又被他強勢堵住。眼淚換個閘口,從紅透的眼角直淌。他也不管,沉著嗓子說“別憋著,喜歡你哭”。

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艾比憋到後來,終於意識到哭是沒用的,反而更助長逞凶之人的氣焰。她哭腔漸小了,細細弱弱比小貓叫還不如。他從床單上輕易撈起她,臉頰紅得比發燒還淒慘,一身淋漓細汗。

這感覺起先是痛,刀劈斧鑿的痛,到後來又漸漸不知道怎麼形容,隻覺得沒法子脫身。又哭、又撒嬌,又是軟綿綿地哀求,隻能起反作用;最終意識到還是得靠自己,掙紮著趁人鬆口氣的工夫想逃,但又很快被捉住提起,跪著被他從背後壓到牆邊,姿勢讓人避無可避。

“噓……親一親好不好?”

他低聲哄,密密匝匝地親她耳垂和臉頰。她嗓子都哭啞,總算拽回他一點神智。但也僅有芝麻粒那麼大小的一點,輕柔的吻之後,海浪又一氣嗬成至最洶湧,頓時把整個貝殼都打濕。

“你知道,我做慣了大兵,不喜歡……睡太過柔軟的床。”

“在你來之前,床板一直都是硬的。”

他氣也不喘,用手指輕易揩掉了下巴上的一滴汗,笑了。

“但現在,我想……軟也不錯。”

她是他的小豌豆公主,天生就該睡在天鵝絨上的。再嬌嫩的質地也不為過,哪抵得上撫觸勾挑、最後抵達人的內裏時半分。

“過、嗚,過分——”

她迷迷糊糊,累到隻能咬著指頭哽咽。控訴含在嗓子眼,說得斷斷續續。

另一隻手伸出去,想要抓住什麼又不得,最後隻能在越發澎湃的衝擊中絞住床單,用力到指骨都發白;又被他的手覆上,嚴絲合縫包住,強迫十指交叉。

獅子撕開了這塊大型的草莓棉花糖,當真和外表一樣又軟又甜;他深感著迷舍不得放手,珍惜地舔了又舔,咬了又咬,直到它哭泣著流光了草莓味的餡。

棉花糖以為它貢獻了自己的所有,但獅子隻撮了撮牙齒,說這遠遠算不上敞開肚皮的一頓大餐。

……

接下來的一整天,艾比根本不想下地。

早上起來的時候神魂和身體分離,大腦還能運轉,但肢體毫無知覺。稍微動一動才覺出酸麻和刺痛,意識瞬間歸位,折磨得人死去活來。

艾比一頭紮在被褥上,心裏哭嚎一句:

“梅林呐——”

真的慘,真的太慘了。

她的眼睛現在還是腫的,當然腫的不止眼睛……

不不不停止!停止!

她怕了,她已經徹底領教了美國士兵典範、複仇者先鋒的本事。這種感覺比黑暗更恐怖,區別在於你根本無從逃脫、無所遁形,你是完完全全的弱者,隻有接受和被支配。

艾比瑟瑟發抖地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

身上是幹淨的,就連床單也清香而幹燥。艾比現在看到床單就害臊,趕緊撇開眼睛,無所適從地盯住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