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劍,道:“慕名楚香帥已久,雖是領了方淩的賞銀,實則心存私念,盼香帥不吝賜教。”

燕高亦立刀,道:“請賜教。”

楚留香未及反應,胡鐵花忽然把娃兒往李尋歡處一拋,摩拳擦掌道:“老臭蟲啊老臭蟲,我雖迫不及待看你手忙腳亂模樣,卻十分好奇這殘刀威力,這把刀讓於我如何?”

楚留香笑道:“殘刀既好,寶劍亦不錯,何不刀劍一並接了?”

胡鐵花道:“好雖是好,我卻不好掠人之美奪人所好,若讓你閑著,我卻要發瘋。”

他說著,忽然朝燕高撲了過去。

其實胡鐵花名聲亦是不小,又有幾人領略過“花蝴蝶”的威力?

楚留香一點都不比他慢,身形霎時分作三四個,因為獨孤無衣的劍已經出鞘。

李尋歡抱著娃兒,轉身離開。

娃兒趴上他肩背,瞪大了眼往回瞧。

李尋歡道:“可是極想知道這一戰的結果?”

娃兒點頭,又搖頭。

李尋歡歎了口氣,“我從不敢心存僥幸,但不論如何,燕高算是救了你一命,算是一條恩情呢。”

娃兒道:“叔叔不是壞人。”

李尋歡歎息道:“如何卻算壞人?心無惡念而有惡行,抑或心有惡念而未有惡行,都不過是個人。”

娃兒似懂非懂,點頭,伸手去拍李尋歡肩背,安慰道:“爹爹莫傷心,睿兒很好,大家都很好。”

李尋歡笑了笑,卻皺起眉頭。

楚留香已經歸來,眾人如娃兒所說,都很好。

胡鐵花解釋道:“風老三是很好的朋友,隻要我經過林州,總要去那兒吃兩杯酒,這次經過,見到的卻是朋友的屍骨未寒,一路追尋,竟回了家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這一前一後,豈非十分講究?

楚留香心情十分沉鬱,瞧著風老三孩兒許久,才道:“你覺得應該怎樣為父報仇?”

少年咬牙道:“以血還血,以命抵命。”

楚留香道:“若是如此,我並沒有幫你報仇。”

少年道:“我的仇,我自己報。”

楚留香道:“那現在呢,你有什麼打算?”

少年道:“讓自己變得強大。”

楚留香道:“我有一個去處,你願不願意?”

黃昏,如血的黃昏,動人的黃昏。

李尋歡去了岸上,既有約定,他從不會失約。

獨孤無衣或許來了,也或許沒有來,楚留香踏上岸的時候,隻有李尋歡一個人。

岸邊有半截堤壩,李尋歡坐在堤壩上,喝酒。

夕陽如血,好一個動人剪影。

李尋歡道:“你來了。”

楚留香道:“我來了。”

李尋歡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楚留香歎了口氣,“原本是有的,我卻已經忘了。”

李尋歡勾起嘴角,“哦?”

楚留香張開手臂,抱住了他,“忘了忘了……唉,李郎啊李郎,你若日日如此迷惑於我,我可要成了真正的糊塗蛋。”

他語調粘膩,李尋歡不為所動,“既沒有真正糊塗,如何要裝糊塗?”

楚留香沉默一會,柔聲道:“我有一個提議,我認為我們的孩子已經到了該拜師的年紀。”

李尋歡吃驚道:“拜師?”他雖摸的清楚楚留香的脾氣,卻完全料不到這般提議。

楚留香道:“你不覺得睿兒太嬌嫩了些麼?他若日日在這般環境中成長,隻怕有害無益。”

李尋歡繃起了臉,“你是說我太寵著他?”

楚留香親了親他臉頰,“莫急著氣惱,睿兒總也是我的孩子,我又如何舍得?隻是我們的孩子需要成長,你總該明白我的意思。”

李尋歡沉默一會,歎息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