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柳二不是這個樣子的,柳二是個很稱職很聰明的大夫,大夫都關愛生命,珍惜生命,柳二看到別人不珍惜自己生命就會皺眉頭的,他本來很陽光,很健康,也沒這麼瘦,他看起來比一年前瘦了四十斤,一個人怎麼可能瘦得這麼厲害?他一定得了很大的病,要不然就是經曆了很大的變故。
李嬌嬌轉移了話題,她似乎竟然看出楚留香心裏不太痛快,女人是不是都有這種本能?她笑道:“他難道姓柳名二?就像柳老爺姓柳名老爺一樣?”
楚留香笑起來,“柳老爺不叫老爺,不過他的名字已經沒有人記得起來,柳老爺一向認為,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區別?所以他的兒子全部以數字來命名。”
李嬌嬌道:“他有幾個兒子?”
楚留香道:“四個。”
李嬌嬌歎息一聲,“柳老爺真是個幸福的人,一個人又有錢又有名氣,又有那麼多的兒子,該多麼幸福,要是我的老的時候也能這樣子,該多好。”
柳二接口笑道:“隻要追求的少些,容易知足些,誰都可以這樣的,姑娘為什麼不能?”仔細看他,當真不窮不病,他看起來那麼幹燥溫暖,他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陽光,既不熾熱,也不冷淡,那麼溫暖那麼溫柔,他朝楚留香眨眨眼,笑道:“晚上我請你喝茶。”
這句話他說的調皮又多情,李嬌嬌忍了忍,沒忍住道:“你為什麼不請我?”
柳二板起了臉,“晚上女孩子難道不該上床睡覺?如果我為了一杯茶就打擾女孩子休息,我可實在罪該萬死。”
李嬌嬌本也想板著臉的,卻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你看起來像個刻板的教書先生,卻原來也不是君子。”
柳二道:“教書先生不一定是君子,柳二卻說不得是個君子。”
李嬌嬌道:“為什麼?”
柳二歎了口氣,“如果我也像香帥那麼英俊漂亮,我也不願當君子的。”
李嬌嬌笑道:“原來楚留香不是君子。”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著沒有說話。
柳二道:“如果他是君子,怎麼不舍得把身邊美麗的女孩子介紹給老朋友呢?”
李嬌嬌眨眨眼,“哦,原來你是想知道我的名字。”
柳二道:“請教芳名。”
李嬌嬌咯咯笑道:“我叫李嬌嬌,是他的情人。”她指著楚留香。
柳二張大了眼,瞪著楚留香。
楚留香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卻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李嬌嬌板起了臉,“人家迎接你,你反倒不樂意麼?”
楚留香笑了笑,沒有說話。
柳老爺壽辰,一向準備充分並且熱鬧,柳大是京中捕頭,交友廣闊,性情豁達,以往,每一年都是柳大親自迎人到刑州,本已成慣例。
柳二神色黯淡下來,“大哥,大哥他……”
楚留香臉色變了,“怎麼了?”
柳二強笑一聲,道:“大哥往年最得意的事,莫過於灌醉香帥和小胡,柳二酒量不才,可當真少了一樁趣事。”
楚留香沒有再問,卻笑道:“小胡必定已經醉了三天三夜。”每一年,胡鐵花總要在柳家醉上一個月才舍得離開。
柳二卻搖頭,“小胡並沒有來。”
楚留香驚訝,“這樣的日子他怎麼舍得不來?”
柳二笑道:“聽說他在江東沉醉溫柔鄉,想必已經忘了今夕何夕。”
楚留香也笑起來,提起這位朋友,總忍不住要笑的。
李嬌嬌道:“你們說的小胡必定是胡鐵花,你們感情真好。”這種朋友情誼,女孩子不一定明白,卻也說不得羨慕的,她的眼睛閃著很亮的光彩。
柳二笑道:“十八歲那年秋天,香帥和小胡趁我酒醉在我背後畫了隻王八,從那之後我便很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