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她竟生出少女時期春心萌動的美好羞澀。

然而在湛榆眼裏,她的阿溯始終是害羞的。越愛她,就越容易害羞。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上一世哪怕年老,她們的愛情都沒老。

“這懷抱太暖,你能一直抱著嗎?”

“能。不過被人看到的話,我就隻能娶你了。”

崔溯從她懷裏抬起頭:“那再娶一次,你介意嗎?”

“不介意。”湛榆抱她在懷,坐在不遠處的石桌:“我去求父皇賜婚好不好?”

“父皇?”崔溯笑她:“你倒適應的很好。”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適應良好,那種感覺…就像我本來就是蕭洵一樣。”

她一身男裝,剛才抱得那麼緊,崔溯隱約察覺到她是在女扮男裝,不免心疼:“那就今天求父皇賜婚吧。我做你的太子妃,就沒人懷疑你的身份了。”

“好。”

夕陽西下,消失了兩個時辰的太子和霽家女重新回到宴席,十三歲的太子殿下當著群臣百官跪請陛下賜婚。

霽相看著麵帶紅暈雙目微腫的女兒,簡直操碎了老父親的心,歪頭看向秀美天真的少年,怎麼想也不願相信女兒被人輕薄了。

當朝相爺遲遲不語,身為上位者亦不願逼婚。

崔溯從人群站起身,躬身下拜:“回陛下,臣女愛慕殿下風姿久矣,望陛下成全!”

“好,好,好!”男人喊了三聲好,賜婚旨意金口頒布。

女兒心甘情願嫁入東宮,霽相無奈割愛,好在礙於兩人年幼,婚期定在五年後。

霽家長女進宮赴宴,一朝成為令整座長安城豔羨的人生贏家,得了太子伴讀的差事不說,還成為皇家欽定的太子妃,實在氣運滔天。

宴會散去,湛榆不舍地送人送到宮外,看著當朝儲君眼裏做不得假的深情,霽相稍稍滿意,領著女兒頭也不回地上了軟轎。

眨眼,到了上元節。

上元節賞燈逛廟會,玩法多多。湛榆一身錦袍早早出宮來霽府外接人。

崔溯精心打扮,被兄長霽塵風護著從門裏走出來,一身玄衣的少年嘴裏不停念叨需要注意的事項,言語提到太子,憤憤地咬了咬牙,暗怪此人小小年紀不學好,高調地拐帶他家妹妹。

他聲音不大,但也不小,恰好夠湛榆聽得一清二楚。

從袖袋裏摸出備好的小禮物,偷偷塞到霽塵風手裏,拿人手短,霽塵風到底還是個不大的少年,被精致的玉件哄得揚了揚眉,順勢端起兄長的派頭,煞有介事道:“記得早歸,切莫讓爹娘擔心。”

話是衝著崔溯說的,實則說給生得貌美陰柔的準妹夫聽。湛榆趕緊表態,不忘牽著未婚妻的衣袖把人帶到身邊。

霽塵風皺了皺鼻子,哼,還是看這個妹夫不順眼。十三歲就知道找媳婦,他年長太子一歲,到現在媳婦還沒影呢!越想越委屈,看也沒看轉身走了。

湛榆不僅繼承了太子的好學識,一身武功也融合的極好。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著實瀟灑,遞出如玉的手:“來,我帶你去玩。”

兩人上輩子連個正兒八經的童年都沒有,這一世總要抓緊機會自在逍遙。

崔溯放心地把手遞給她。

霽府門前馬蹄聲起,一騎絕塵。

從清晨玩到黃昏,還想見識見識長安城的夜市,要知道這上元節入夜了才更有意思。湛榆戴著白狐狸麵具,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忘握緊身邊少女的纖纖素手。

出於保險起見,崔溯隻私下無人時喊姐姐,眼下她喊湛榆不得不以兄長稱呼,她摘下火狐狸麵具,無瑕的麵容在星光燈火的交相映襯下越發明媚。

“哎?慢點慢點。”

“慢了河燈就被人挑完了。”崔溯拉著她手徑直往前走。重來一世,沾了原身的光,她身手比前世好太多,洵太子自幼習武,與她交起手來,堪堪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