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段(1 / 2)

完沒有任何猶豫,很快便點頭應允,我的心也隨之一鬆,知道這整件事到此,終於柳暗花明了。

或許,我們也能像一直豔羨的普通人那樣,安安穩穩地攜手白頭。

半神在悶油瓶點頭後沉默著繼續沿湖走了一段路,我敏銳地發現他的步速漸漸放緩,而後竟然有冷汗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與之相反,我身上前幾年留下的舊傷就像被平白抹去一般,再沒了酸疼感,一種重獲新生的喜悅止不住地從心裏翻騰上來。

我轉頭去看悶油瓶,他表麵不動聲色,但私下裏自己握了握拳,似乎也跟我有相似的感受。

半神又堅持走了兩步,最後終於撐不住了,癱坐在路旁的長椅上苦笑道:“果然對我來說是種不小的負擔。趁著我歇息,你們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意問我,我想,這次之後,我們見麵的機會應該不多了。”

我想了想,道:“終極裏有怎樣的規則,我大致清楚了,但它到底是什麼?是所謂的完整的‘神’?抑或是一種信仰的集合,一個世界的中樞?”

半神想了一會兒,才道:“你們對於‘神’的定義,一直有誤解。

“我所說的‘神’並不是像你們平日聽到的傳說、看到的玄幻小說裏描寫的那樣,神聖不可侵犯,無情無私,與人大不相同。

“這樣,我舉個最簡單易懂的例子。比如,人和神同時去逛一家從未進過的超市。人類或許會事先列好需要的東西,而後按照超市裏的指示牌采購,花一刻鍾的時間。而神隻需要幾分鍾,因為他事先不會想好自己需要什麼,完全是憑直覺拿取或許在未來自己會需要的東西。而他購買的東西很可能在十多年後的某一個特殊時刻才會派得上用場,在那一刻來臨之前,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用到那個東西。這就是最基本的區別,我也說不好,畢竟我自己也隻是個半吊子。

“還記得之前我能預判你們的招式路數麼?那就是把這種知覺運用成熟之後的結果。

“而且我必須告訴你們的是,神並非你們想象的那般無情,正相反,神比人更感性。

“雖然我沒見過終極裏的那個,但我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有關他的傳聞。他是個非常可憐的神。

“他並非對張起靈上癮,更不想讓他們死在青銅門後,可惜,是這個世界頹敗得需要人祭才能繼續維持運轉。他隻是充當了一個艱難而小心地維持平衡的角色。其實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離開青銅門,悠哉地過自己的日子。不過那樣,人類的末日也就來了,我之前說過,神是非常感性的,他們認為守護人是一種責任,更不願看人受苦,才會鎮守在那裏。

“張家那幾個不安分的垃圾想借張起靈威脅他,他自己其實非常清楚這件事,但他無法反抗,因為憑他自己的力量遠遠不夠維持世界的平衡,不論是否出於善意,他都需要張起靈,以少換多。

“每一輪張起靈被投入青銅門,他都必須為了所謂的大義親自折磨他們,汲取力量維持世界的平衡。這件事讓他非常痛苦。他心裏知道張家人的宿命悲慘,並憐憫每一任張起靈,甚至為了他們的死掉過淚。但同時,他又無計可施,正因為他的極端感性和僅剩的理性發生了衝突。

“終極長久以來,都在為世界服務,也無私地隻為世界服務。他從來不想讓任何人犧牲,可他需要能量供給世界。

“換言之,為什麼張家人要一次次送死?因為人類沒能創造足夠的價值 ,對整個世界也沒有足夠的貢獻。終極沒有可用的能量,才會直接剝奪精英人類的生命,來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

“張家受的罪,不因為別的,隻因為一些人類的不思進取。

“終極最恨的,就是不上勁的人類。好不容易進化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人類不能在原地踏步,不應該滿足於現狀,更不應該渾渾噩噩地度日。人的貢獻不能僅僅局限於自身的溫飽,要活得有價值。而張家,在替所有不思進取的人贖罪。

“這就是真相,可惜,世上罕有人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張家小哥,你當時為何能突破終極的掌控,在吳邪的幫助下脫離青銅門?確實,你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張起靈,這是最大的原因。但終極在暗地裏的幫助也算理由之一。

“終極他很喜歡吳邪,因為千百年來,從未有一個局外人能幫張起靈到這個地步,無視了生死,乃至自己的一切。終極在訝異的同時,被你們兩人的故事深深感動,決定賭一把。

“所以等你拿著那塊石頭去青銅門救張家小哥的時候,終極可能就在想,這是史無前例的機會,放你們一搏,或許會有奇跡的發生,或許能助自己脫離苦海。於是他以那塊奇石為替代的媒介,放出了張家最後的張起靈,並還給他了一部分為人的感情——你們沒有讓他失望,他賭對了。有我的生命填補,他能逍遙百年,再不用看著張起靈一個個含冤犧牲在眼前。我猜他現在一定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