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諾敏,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就算背上這罪責,也得讓她們知道,她心裏一清二楚,不是什麼傻子好糊弄。

回到自己的院子,梅二姐吩咐了底下的人給諾敏葬了,也算留個全屍吧。

直到聞訊他要回來了……

秋蟬打開衣櫃去挑衣裳,梅二姐也未看她,隻道:“便拿那件我出閣時穿的嫁衣,大約還能穿得上的。”

秋蟬沒有多問,主子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那一夜,她穿著她嫁時的喜服,端坐在床榻上,等著他回來。

他不留一絲溫存,提刀破開門直奔床榻,將她拽起狠狠摔在地上。

讓侍從拿了筆墨,遞了她一紙休書。

她不肯畫押,他如地獄羅煞,切下她的拇指,這才在休書上畫了押,遂把她趕出了候府。

她握著殘指,在候門前嘶嚎,狼狽不堪,體麵盡失。

想她少年時光,也曾天真浪漫,容華若桃李;被多少人捧在手心,卻也不屑回眸一顧。

她用一枚發簪,換了一葉扁舟,還兌了一壺酒,江舟自流而去。

不久,皇城大亂,三皇子裏應外合,引韃軍進城,蕭寵以一己之力誓死抵擋。

總督府勾結三皇子,聯合韃軍圍剿蕭寵衝進城內的一千多名士兵,奈何寡不敵眾,三皇子下了死令借韃軍大將慶格爾泰斬殺蕭寵。

精疲力盡的蕭寵,對上驍勇善戰的慶格爾泰,雖然全力拚殺了一番,卻也難逃宿命。

慶格爾泰攪動著血肉裏的刀,恨聲道:“殺了你,也算是給諾敏報了仇!”

蕭寵猛的瞪大了雙眼,瞳孔驚顫:“你……你說什麼?”

慶格爾泰陰冷的笑了聲:“你以為,三皇子為何對你的行跡了若指掌?!諾敏可是我的寵婢,可惜,還是沒能將她從你府中帶出來!”

蕭寵張著嘴,雙眼充血,終是生出一股悔恨之意來。

是啊,她是個溫婉的人,即使十年薄待,對她不聞不問,可也默默受著,未有半句怨言。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因為忌恨,無端端的殺了人?

彌留之際,他竟是隻能想到她,年幼時,他知道母親並不愛父親,還背著父親私通別的男人,丟下才九歲的他,與那男人私奔不知去向。

後來,有人悄悄告訴他,他母親其實早就死了,父親親自帶人,悄悄將他們暗殺,埋在了沒人知道的深林沼澤裏。

自此,父親經常酗酒,對他也再無從前那般厚待,有時候脾氣上來,還會無端打罵。

沒多久,父親抑鬱成疾,早早也去逝了。

對於感情,他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可若新婚那夜,他能多問問兩句,或許……並不是他想的那般。

哈,人死如燈滅,已經沒有或許了吧?

他頹然倒地,眸光漸漸渙散,若有來生,若有來生……

不遇上他,或許她會活得更快樂吧?這輩子,她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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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大爺,您快出來瞧瞧,那邊海上,是不是飄著一個人呐!!”船夫急迫的吆喝著,眾人頓時都聞聲從船艙裏跑了出來。

“哎呀,是個姑娘!正巧小舟往這飄過來了!這海浪太大,隻怕支撐不了多久!”

奚風渡當即吩咐道:“放下小船,帶幾個船夫過去,把人給撈上來。”

誰知,那撈上來的人,竟是他相思成疾,愛而不得的人,老天爺到底是在與他開什麼玩笑?

容不得他多想什麼,奚風渡要緊的將她打橫抱起,旋身大步回了臥室。

自救回來那姑娘,奚爺便改了性子。

不與這些舞女嬉鬧,也不怎麼吃酒談風月,眼裏心裏全是那一人。

舞女們也不爭風吃醋,這奚爺本就隻是與她們單純的嬉鬧玩兒,她們都是孤苦無依,無奈賣身來到這艘船上的。

但是奚爺待她們極好,雖風流卻從不下流,舉止得體,懂得尊重她們,若他真愛慕那女子,她們都是真心祝福的。

“我見過你。”

那男人如是說,眸光無比炙熱深情,她努力想了很久,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他。

“在哪裏見過?”

男人笑得魅人,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很好看。

“偏不告訴你。”語氣無比怨懟,好似還真欠他許多。

梅翩翩長歎了口氣,這讓她如何猜呢?她實在想不起來了。

在這艘大船上呆了一月有餘,卻從未覺得像現在這般輕鬆快活。

男人待她極好,那溫存是入骨的,擾亂了死寂的心湖。

不管真情假意,確是讓她體會到了做女人的快樂。

隻是瞧著鏡中漸老的容顏,讓她愁緒萬千,不由湧上心頭。

“一尺深紅勝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合歡桃核終堪恨,裏許元來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