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是政法係統的人,屬雙重領導的機構。他知道這些事,一點也不奇怪。
“沒我的事吧?”我試探著問,心裏卻像敲起了小鼓。這是個好消息!
“愛信不信!”老莫把嘴裏的煙頭吐到地上,拿腳輾了輾:“你以為毛平是真的傷了腰?這狗日的,是幫鄧涵宇拉票去了。”
我仿佛明白了過來,淡淡的問:“他拉到你頭上去了?”
“管我屁事!我又不是三級幹部,輪不到我。我是聽你哪個兄弟,縣團委書記說的。”老莫踢了一腳雪,飛起一陣雪沫。
“你見到他了?”我問,心裏不免有些恐慌。看來毛平他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毛平故意坐我的車,未必就不是一個陰謀!
“狗日的東西!”我罵了一句。
“算了!什麼都有命。我看啊,你就沒當副縣長的命。”老莫惋惜地歎道。
“未必!”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你看啊,我們現在開始走,你的車要拖,快不得,加上地滑,想快也快不了。回到縣裏,基本是響午後了。響午後的事,黃花菜早涼了。”老莫幫我分析,掐著指頭,儼然成竹在胸。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比昨夜還冷了。
“要不,你開我的車,先走?”老莫試探著我。
“走個屁!”我恨恨地罵道:“別人都打有把握的仗,我這沒半點把握,最多也就是個陪考的人。選不選副縣長,其實跟我屁關係都沒有。你說是不?莫哥。”
老莫憨厚地笑,說:“也是埃幹脆,我們一起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隨他去吧。”
老莫上了車,在前麵開路,把警笛拉得哇哇叫。
我坐在車裏,握著方向盤,心裏卻一片空白。
拖車像蝸牛一樣慢慢爬行,我坐在車裏,心急如焚。剛才嘴硬不要老莫的車先走,現在想起來不免後悔。這升遷的事,千年難逢,錯過一個機會,可能要等一輩子!
突然想起老莫的話,說是黃奇善告訴他的。這麼說來,奇善一定知道一些內幕!
我拿出手機,等到了有手機信號的地方。開始給黃奇善打,一接通,便聽到黃奇善在電話裏咆哮:“陳一凡,你死哪裏去了?你要把我們都急死?”
黃奇善的話讓我心動了一下,我問道:“你們……?”
“對!我們,我,你小姨,還有很多人,都在找你1
“找我幹嘛?”
“你人不見,水不流,手機打不通。問家裏,沒見你,問黃微微,說你散會就回春山縣了。你小子,躲到哪裏去了?”黃奇善罵道:“你要死,也告訴我們一聲啊,搞得天下大亂了一樣。”
我笑道:“什麼事驚動了我小姨?她去幹嘛?”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難道是皇上不急我們太監急?”黃奇善沒好氣地問。
“你就是個太監嘛。”我取笑著他:“我這個皇上,昨夜在雪地裏過了一夜啊。”
“別囉嗦,我知道了。快說,現在到哪了?”
“還要兩三個小時吧。”我看一眼窗外,辯別著距春山縣的距離。
“你呀,就是一盆狗肉,上不了桌1他掛斷電話。我捏著話筒,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嘀嘀嘀的聲音,煩悶得恨不得一腳踢翻屁股底下的車。
剛掛斷電話,黃微微的電話就進來,也是心急火燎的問我:“陳一凡,你去哪了?”
我把跟黃奇善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奇怪地問:“你們一個個的急著找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黃微微不緊不慢地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春山縣要在三級幹部大會上選舉副縣長。其中你是候選人之一。”
“選舉的事,不是人大麼?怎麼是三級幹部大會上選呢?這是違法的呀。”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問。
“你管這些幹嘛呢?這次選舉,是市委同意的,選出來的幹部,等到開春的人大會再確認一次,就算走完組織程序了。”
“我真是候選人?”
“嗯!我爸的意思是,不管你上不上,有過經驗總比沒經驗好。”
“你爸也知道我的候選人?”
“何書記也知道!”
“哦。”我長歎一聲,掛了電話。
這次春山縣的副縣長人選,說白了,就是幾派勢力的角逐啊。究竟花落誰家,隻有天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