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踏青 ...
長堤春曉,綠茵繽紛,恰是柳綠花紅好時節。
江寧城外,碧水河邊,提籃攜酒來踏青的遊人如織。看那用雪白的紗攏住一方綠地,裏麵影影綽綽有立有坐,還有隱約絲弦聲響的,大體都是有錢人家。普通人家隻得鋪一塊席子坐了,隨便吃吃酒,看看景,雖沒有人家體麵,卻有無遮無擋的春光明媚,還能順便看看那些籠著麵紗仍難掩顏色的女子。
年年踏青,都會有些故事,才子佳人,金風玉露。閨閣中的女子憧憬久了,不免生些念想。難得有個機會出門,怎樣素淨的打扮,也要竭力露出些窈窕身姿來,行動處如弱柳扶風,配上無邊春色,惹人心動。
紗簾外笑語殷殷,簾內的人不免心癢癢。幾個小廝找了借口跑出去看景,回來交頭接耳一番,弄得群情浮動。
一個端著果子的小廝聽到妙處,手略歪了一歪,幾枚蜜漬的櫻桃骨碌碌滾落,在安放琴台的地席上染了些許顏色。
那幾點紅色竟好似洪水猛獸,小廝們盯著看著,麵麵相覷,分外慌張,一時間,簾裏安靜非常,唯有琴聲依舊悠揚。
那惹禍的小廝慌得跪下,望著桃花樹那邊忙不迭叩頭:“大官人饒命!小的知錯了!再不敢了!”
桃花樹下的寬榻上懶洋洋伏著一人,長長的發散著,烏沉沉垂下,發梢隨著風輕輕舞動,枝椏間漏下幾縷陽光,照得一把頭發如烏金一般。那人似睡著了,任由地上小廝叩得滿頭草汁血跡,竟是絲毫未動。
琴台前的人手未曾停下,頭卻輕輕抬起,眼角向外瞟了一瞟,有懂眼色的上來,拖起惹事的小廝,捂住嘴帶了出去。
一曲罷,琴台旁邊那人站起身,一襲月白的長衫,肩上幾枝梅花盛開,腰帶未束,衣袍寬寬蕩蕩,越發顯得身形纖瘦。他淨了手,走到桃花樹下,低頭凝視榻上的人半晌,伸手接過旁邊小廝手裏的袍子,小心地蓋了上去。
榻上的人忽然輕輕笑起來,轉過頭,支起半個身子,流水般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若是惹事的都被你這麼輕輕放過,今後讓我怎樣管那亂哄哄一個大宅子?”
撫琴的人也笑:“子文還似剛才那般,假作不知道便好了,何苦等我放了人,再來難為我?”
子文揭開袍子坐起來,接過一盞茶漱了口,才道:“那些小廝好生無趣,欺負阿吾才是樂事。”
阿吾的耳朵微微發紅,映著陽光,幾如瑪瑙般。他輕聲抗議:“在外麵,不要這樣說。”
子文大笑,伸手攬過阿吾,撚住懷中人通紅的耳朵,悄聲道:“圍著簾子,旁人看不到,可讓我親下?”
阿吾用力搖頭,白皙的臉掙得通紅,竟比身畔
1、踏青 ...
的桃花更要鮮豔。子文的目光漸漸迷離,拿起垂在案頭的發帶,遮住阿吾的眼睛,在腦後係了個結,一隻手按住身下人的掙紮,另外一隻手早已滑進了薄薄的春衫,手指靈活,在最敏[gǎn]處揉捏撫弄。
阿吾輕聲哀求:“子文,不要在外麵。”
子文俯□,隔著發帶親親阿吾眼睛,笑道:“你怕誰看?有哪個嚼舌根,我剪了他的舌頭給你拿去喂狗。”
阿吾最軟弱處握在子文手中,輕挑細抹,衣內的情境早已不堪,猶自推拒著:“求你,不要在外麵。”
子文的呼吸粗重,貼近阿吾的耳畔,吐息灼熱:“不要在外麵,就是在裏麵!”
推拒、掙紮,討饒,哀求,全無半點用處,縱使上天入地,竟然無處可逃。
春衫淩亂,枝折花落。
小廝們早已知趣地背轉身站到簾子邊上去,隻餘一台素琴,幾樹桃花,靜靜看著他們糾纏。
子文弄了良久,喘 息道:“阿吾,阿吾,為甚麼不做聲?你知道我愛你求我。”
阿吾牙關緊閉,嘴唇微微顫唞,勉強掙出幾個字:“求也無用,何必求?左右,你也不曾把我當人看。”
握住前麵的手忽然大力捏弄了一下,阿吾忍不住溢出一聲呻[yín]。子文身下越發的用力,冷笑道:“不曾當人看?韋奚吾,你說這話,可有良心?”
韋奚吾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側過頭去,不說話。
“你不愛聽這名字,我就不叫;你不愛靠我生活,我送你去學醫;你不愛旁人說嘴,我從不在外人麵前與你親熱。不曾當人看?你知道,甚麼才是不當人看?”
子文的動作越來越大,奚吾咬緊牙關,任由子文撥弄,緊要關頭幾乎被弄得死去活來,竟也一聲不吭。
子文緩緩立起身,撿起那件被揉皺的春衫拭了髒汙,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凝視著榻上男子幾無血色的麵頰,輕輕笑道:“給你看看,甚麼,才是不當人看。”他微微揚起聲吩咐:“哪個汙了我的金竹席子,亂棍打死。”
背後的小廝們撲通跪了一地,叩頭聲此起彼伏,卻沒一個敢開口。
子文冷笑:“誰借你們這樣大的膽子,敢來逼我,有求情的,一並打死。”
奚吾低低地歎一聲:“你草菅人命,有什麼好處?一個席子罷了,左右是送我的,我不要也就完了。茭白已經知錯,正在簾外跪著,也跪了好一陣子了,你要還不滿意,說不得,連我一並打死好了。”他頓了頓,補上一句,“是我惹了你,你打我罷,不要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