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梁闕擡頭看去,就看到那邊的戰場已經徹底停歇下來,他的兵都被原地反捆在地上躺著的,而虎賁營已經徹底騰出手來,朝這邊沖了過來。
“爺!”周錚喊著,胡立馬速極快,“爺,我們來了!”
趙勛回頭去看,點了點頭,道:“辛苦了。”
“我們終於可以痛快打一仗了。”周錚笑著,趕到趙勛前麵,“爺,您去休息,這裏交給我們。”
趙勛停下來看著周錚,又看看胡立,道:“這裏交給你們,我去攻城!”
“好。”周錚大喝一聲,“駕!”就沖了出去。
趙勛一拍馬,喊道:“沖!”
他很少這樣吆喝,所以他猛然出聲驚了大家一跳,隨即一個個都更加興奮起來,就聽到他接著道:“進城,曹駿請你們吃酒!”
“哈哈。”眾人大笑,回應著道:“爺,我們要將他喝的找不著娘。”
趙勛頷首,道:“盡管喝。”
大笑聲中,哭喊聲中,馬蹄聲中,砰的一聲巨響,木樁撞在了城門上。
城中,百姓的歌聲再次響了起來,“兒郎們,你等殺敵不是保家衛國,而是助紂為孽,天理不容!”
“兒郎們,隻有活著才能看清這世間的險惡,隻有活著,才能享受世間的美好……投降投降吧,隻有趙將軍,隻有朝廷才是你們值得去死,值得依賴的。”
歌聲哀怨痛徹,婉轉著飄蕩著進入每個人的耳朵,其中還有女聲,低低的哭訴著,喊著,“兒啊,我的兒……我生你養你不是讓你墮入阿鼻地獄,我是讓你安穩活著,為娘心疼啊。”
女子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就好像自己的娘在遠處召喚著自己,包含了熱淚等著他們回家。
“趙將軍!”忽然,不知從哪裏有人問道:“你是不是叛賊!”
趙勛手中的動作一頓,掃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目光輕蔑……他要想解釋,當初來京城時就會打了旗號,可是這樣的解釋有什麽意義。
隻會去和趙梁闕爭的麵紅耳赤,好像兩個跳梁小醜。
這世上,右眼有腦子會相信他的人,自然就會相信。
沒有質疑,也不用回答。
“當然不是。”就在這是,趙安申站了起來,他穿著一件破舊的直裰,收拾的一點都不幹凈,比街上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可是他這麽站著就有一股俯瞰天下的君主之矜貴,“我七叔是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救我父皇而來京城勤王的。”
他話落,眾人這才從他話中聽出來,他是太子趙安申。
“是他。”趙安申指著城墻上,“是他關了我的父親,還想逼死我們兄弟姐妹,禍亂朝綱,是他,他才是逆賊!”
太子的指責無異於是此刻最強大的力量……城中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句話,如同回應和驗證一般,“兒郎們,你等殺敵不是保家衛國,而是助紂為孽,天理不容!”
趙勛掃過眾人,視線落在趙安申麵前,趙安申朝著他笑笑,眼睛裏滿是堅定。
這場戰爭他什麽都沒有做,此時此刻他很想做點什麽。
身為太子,他也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麽,好讓天下人知道,大周不是沒有將來。
至少,有他!
“太子!”如同諷刺一般,趙梁闕看著指著趙安申,牙齒氣的咯咯響著,可是他什麽都不能做,他不能當著別人的麵對趙安申怎麽樣,因為他是忠誠,他在殺叛賊啊……
遠處,顧若離和吳孝之站在軍帳之外,吳孝之哈哈笑著,道:“太子不錯,是可塑之才。”這個時候,知道站出來證明自己。
“孫刃。”顧若離指著趙安申,回頭看著孫刃,“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