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吃不慣禦膳房的夥食,還是小廚房比較好。
金福順點頭應是,指了指霍大夫:“您多費點心,霍大夫她第一次進宮,難免會害怕!”
“去,要你多嘴。”蘇召關了門,見顧若離等著他,就含笑走了上去,道,“隨我來。”便帶著顧若離往後麵去。
前麵是一張玄黃的桌案,上頭堆著半尺高的奏疏,後麵則是一架十二扇的屏風,他們繞過去,便就是一列列的椅子,約莫有十八張,上頭則是龍椅,穿著明黃龍袍的太上皇就坐在上麵,正低頭看著手中的奏疏。
他和先前在病中不同,此刻麵色紅潤,身姿建郎,氣質未改溫潤且又多了一份淩厲和沈穩,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來,隨即丟了手中的奏疏,笑道:“霍大夫來了,快請坐。”他說著就從龍座上下來。
此一時彼一時,顧若離跪了下來,叩禮道:“民女顧氏若離,叩見聖上!”
“免禮,免禮!”聖上親自去扶她,笑著道,“當時在西苑時你多自然,還訓斥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如今再見,你倒是生疏了。”
顧若離跪著沒動,道:“當時情況特殊,民女笨拙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隻好出此下策,還望聖上千萬不要介懷。”
“那樣做才對。”聖上扶她起來,笑著打量道,“聽金福順說你昨天就進宮了,可惜朕事情太多,今兒一早才聽到,可用過膳了?”
顧若離點頭,笑道:“你事情多,事事要您定奪,民女就怕耽誤了您的時間。”又道,“昨晚和郡主住在春華殿,我來前已經用過了。”
“那就好。”聖上說著,在椅子上坐下來,凝眉道,“金福順說你是朝陽的女兒,可是屬實?”
顧若離點頭:“是!”她起身,再次跪了下來,回道,“民女有冤,並非是故意欺君,還望聖上寬恕。”
以前的他是太上皇,現在是聖上,她不能忘了身份。
“快起來。”聖上話落,蘇召就上去扶顧若離,笑道,“聖上問,就是讓你說,你倒是自己緊張起來了。”
顧若離看著蘇召點了頭,應道:“是!”
“朕也好奇。”聖上看著她問道,“你說你是顧氏的小姐,莫非真是顧慶陽的孫女。”顧解慶是慶陽人,聖上用他的姓加上籍貫稱呼,以顯尊重。
顧若離點頭:“是,去年六月顧府走水,全家人皆死在那場大火中,唯獨民女一人茍且偷生至今。民女當初上京為的就是討一個說法,顧氏滿門死的太過冤屈!”又道,“還請聖上做主。”
“難怪你小小年紀醫術了得。”聖上微微頷首,像是想到了什麽,長長的嘆了口氣,“顧氏一門是被朕連累的,就算你不來求朕,朕也會給他們一個說法,不能讓他們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走了。”
他說著站了起來,負著手走了兩圈,又停下來看著顧若離,憐惜的道:“得虧留了你,若不然朕這條命恐怕也保不住,朕欠你們顧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沒想道事情這麽順利,顧若離暗暗鬆了口氣,也站起來行禮道:“人情不敢當,祖父生前一直惦記著聖上,隻是苦於力微,所以才一直窮困於慶陽。民女的情更是不敢提,身為子民,做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朕這四年,嘗盡世間冷暖。”聖上苦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朕不會忘。若沒有你,此番也不會如此順利,朕很有可能還困在西苑,垂死掙紮。所以啊,你就別和朕客氣了。”
顧若離不再推辭。
“不過,你的臉……”聖上看著她,想起來什麽,道,“你的身份是假的,那你臉上這道疤……”他沒有聽過顧家有個貌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