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水來了。”丫頭將銅盆端進來,方朝陽指著顧若離,“洗臉。”
顧若離站著沒動,方朝陽擺手示意丫頭都出去,她盯著她道:“我瞧一眼,一會兒你再畫上,免得我晚上做惡夢。”
顧若離沒接她的話,摘了帷帽在盆裏洗了洗手就坐了下來:“你自己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方朝陽聽著眉梢一挑,眼底就露出滿意之色來:“我就說,我生的孩子怎麽會醜。”也不再逼著她洗臉了。
“朝陽。”門外有腳步聲和行禮聲傳來,隨即門簾子一掀,一個穿著月白潞綢直裰的男人大步跨了進來。
長身玉立,月朗清風般立在門口,顧若離眼睛一酸,立刻想到了顧清源。
看來,方朝陽的喜好沒有改變,依舊是這種謫仙般的人物。
隻是,此人和顧清源又不大像,他眉色略淡,一雙眼睛猶如琥珀般,淡淡的,看著你時全神貫註,柔情似水的凝視著,而顧清源卻要冷清許多,即便是笑著,也有著讓你觸不到留不住的距離感。
崔延庭微微轉眸,視線便落在顧若離麵上,打量著她,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心底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這位姑娘是……”
方朝陽坐著未動,“嬌嬌,剛到京城。”並未提西苑和趙勛。
顧若離靜靜立著。
盡管猜到了,可崔延庭還是露出驚訝的樣子:“真是嬌嬌啊。”他走過去看著顧若離,似乎想從她麵目全非的臉上找到和方朝陽相似之處,“都這麽大了啊,十一還是十二。”
“到這個月二十七整十二。”方朝陽想到生顧若離時,她自己的狼狽,“你別看她的臉,難看死了,這丫頭為了上京時方便,自己把臉給折騰成這樣。”
和榮王妃一天生辰?崔延庭目光動了動,親和的看著顧若離:“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和婧語一樣大,可看著老成多了。”
“又不是好事,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樣子。”方朝陽不冷不熱的,“嬌嬌,這位是建安伯崔玉林,你想稱呼他什麽都可以,隨你的便。”
顧若離掃了她一眼,對崔延庭重新行了禮,道:“見過伯爺!”
並沒有對長輩的尊敬,可方朝陽也不生氣,淡淡的和崔延庭道,“我接她回來住,就安排在我們的罩院裏,一會兒讓人將裏麵的東西都搬出去。”
顧若離一楞擡頭看向崔延庭,就看到他臉色飛快的一變,隨即笑著頷首:“家裏的事你做主,何況是嬌嬌來了,當然要住的近些,好方便照應。”就立刻對外頭的婆子吩咐道,“劉媽媽,去將罩院的東西都搬出去,以後三小姐住在那邊。”
“是!”婆子應是而去。
崔延庭歡喜的看著顧若離:“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也不說一聲,我也好派車去接你。”好似不知道顧府的事情一樣。
完全不奇怪,她為什麽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路上還好,不曾吃什麽苦。”顧若離一板一眼的回著話。
崔延庭輕輕嗯了一聲,眉目如畫舒展開朗的樣子,坐在了方朝陽身邊:“這孩子的性子可不像你,太乖巧了。”
方朝陽睨了他一眼。
“郡主。”外頭婆子隔著門回道,“衣裳改好了,是這會兒給三小姐換上,還是……”
方朝陽看著顧若離一身:“現在就換,瞧的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