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將瓷盅塞給趙勛:“我……我不生氣了,你嘗嘗!”話落,便跑了。
趙勛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東西,起身往外走,籬笆外的馬匪一臉不高興的沖著二丫的背影喊話:“……你怎麽能隻看臉,不講究人品呢。”
二丫跑沒了影子。
趙勛卻將瓷盅遞給那人。
顧若離回房躺了一會兒,過了一刻居然聽到外麵有交談聲傳來,她開了房門朝外看去,隨即露出驚訝之色。
就看到趙勛破天荒的站在籬笆墻內和馬匪交談,兩方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的樣子。
說什麽說的這麽高興?!
顧若離豎著耳朵,就聽到馬匪道:“……這地方我們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我敢說,天下間沒有比這裏更好的了。”
“蘇兄弟所言不差。”趙勛神色和煦的道,“此處不但安寧靜逸,且依山傍水風景秀麗,便是不出去也是自足自給,確實是天下難尋的寶地。”
那個姓蘇的馬匪哈哈大笑,和三個同伴露出得意的樣子:“你這人爽利,要不是你的身份,我們一定和大哥說將你留下來!”
“不敢!”趙勛抱拳,“各位英武狹義,又心存柔善,趙某能結識已是幸運,豈敢得隴望蜀!”
馬匪笑聲更大,湊了幾步隔著籬笆門,裏外聊的熱火朝天。
“他想做什麽?”顧若離站在門口,門押著一條縫,她隻能看到趙勛的背麵,可就算看不到他的臉,她也能猜得到他此刻的容色。
一定是麵色柔和,唇角含笑,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讓人信服。
趙勛這個人,太有目的性了。
聊天持續了很久,大多都是馬匪在說,而趙勛隻會:“哦,原來如此。”“令人佩服。”之類的恭維的話……可對方說什麽,所談的話題,卻皆由他決定。
顧若離覺得後背發寒。
中午依舊是劉梅來送的飯,她提著食盒跟著趙勛進了正廳,一一將菜擺好,對趙勛道:“趙公子慢用!”
“有勞!”趙勛微微頷首,吩咐道,“勞煩請霍姑娘。”
劉梅應是去隔壁敲門,喊道:“霍姑娘吃飯了。”
“司夫人!”顧若離開門,心頭驚訝,這幾天來送飯的都是送到門口,劉梅早上來也不過將食盒遞給她,怎麽今兒反常送到院子裏來了。
她狐疑的去了正廳,飯菜已經擺放整齊,趙勛端坐在桌邊,神態清貴從容。
飯菜他擺的,還是劉梅擺的?
無論是誰,都令她驚訝。
“用膳吧。”趙勛手擡了擡示意她坐,顧若離落座端了碗,桌上六個菜兩份湯,一人一份不多不少,顧若離沒理他,安靜的吃著自己那份。
趙勛並未端碗,倚在對麵望著她,小姑娘吃相很好看,細嚼慢咽斯文優雅……
她說她是乞丐。
趙勛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眼神濃的讓人看不真切,顧若離停下來掃了他一眼,直等到她的飯吃完,才客氣的說了句:“趙公子不用?”
“我不餓。”趙勛端著茶盅慢慢啜著,露出意味深長的容色。
茶並不是什麽好茶,而是山間長的新竹葉子晾幹炮製的,除了有些清香並無好味,可看著他喝的樣子,仿若人間稀品似的。
到底哪裏不同呢,她看著他隻覺得他和入山這幾天相比,情緒略有不同。
他有什麽打算,他不說她看不透也不問了。
這個人比霍繁簍還不如!
她轉身方出門,卻突然看見門外那個身量瘦高,皮膚黝黑名叫劉柏山的馬匪,正抱著槐書進來。
“霍大夫!”劉柏山顯得有些激動,抱著木訥的槐書大步進來,“聽說你能治好我們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