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時候?”
“天剛黑的時候。”
“你們換輪胎用了多長時間?”
“記不得了,當時也沒看時間。”趙四海回答說,“隻記得剛剛把輪胎換完,工具放好,胡大奎的兄弟胡二奎就打電話來了,說警察確實是到他家裏去了,去了後問胡大奎在不在家,說要找胡大奎了解情況。胡二奎告訴胡大奎說警察現在已經從他家裏出去了。”
“胡大奎家離豺狗灣有多遠?”
“大約三四公裏遠的路程,”趙四海說,“我去過他家的,他們家住三裏河村。”
“然後呢,你們幹什麼了?”
“然後我們什麼也沒幹,我在發動車子,但是一直點不起火,胡大奎又一直在催我說要趕快走,說再不走就被警察發現了,但是車子發動不了,我也沒辦法,他就凶狠狠地罵我。那條路上平時沒幾部車在跑,我們聽了前麵有汽車聲音過來了,想來應該是警察的車子回來了,胡大奎就趕緊和我換了位置,他要自己來發動車子,弄了半天才把車子發動起,聽到前麵汽車的聲音越來越近,胡大奎一急就一腳油門踩了下去,正好對麵的麵色車過來了,麵包車往旁邊一躲閃就開到路坎下去了。”
“胡大奎是故意要去撞對麵的車嗎?”
“肯定不是,他是想跑,踩油門踩重了。要是想故意去撞的話我們的車是不會停在上坡的位置上的。”趙四海說,“胡大奎一腳油門踩下去後,眼看到快撞上了那輛麵色車,胡大奎就一腳急刹車踩了下去,車停下來後我們兩人在車上半天都不敢出粗氣,眼看著那部麵包車從我們前麵拐下溝去了,我倆就呆乎乎地坐在車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然後呢?”鍾啟亮又問到。
“後來胡大奎給彭總打了個電話,彭總吩咐說下去看看人死了沒有。”
“彭總?——彭總是誰?”
“就是彭經理彭立勇,他負責礦區這邊的所有事情,我們都稱他彭總。”趙四海說。
“後來你們幹些什麼了?”
“胡大奎打完電話後就叫我下到溝裏去看,看那幾個警察是不是全都摔死了。我說我一個人不敢去,他就威脅我說:‘車子是你的,要是那幾個警察沒死的話,我就說是你故意開車去撞的。’我被他嚇倒了,隻好下車往溝底走去。”
“嗯。”
“我下車之前把放在車上的一瓶白酒打開喝了兩口壯膽,操了一把手電筒,順手也把那瓶白酒也提到手上,就下溝底去了。”說到這裏,趙四海伸出了右手來,問道:“有煙嗎?我想抽支煙。”
鍾啟亮示意小左拿了一支煙給趙四海點上。
趙四海抽了一口煙後又繼續說道:“我到了溝底,看到他們三個人血肉模糊的,看樣子都沒氣了,我就把手中提的那瓶白酒朝他們身上淋了下去,我想又不是我的錯,我給他們倒杯酒,送他們走……”
“嗯,繼續說。”
“我正在倒酒給他們的時候,聽到他們中的其中一個人像是喘了一口氣,嚇得我把酒瓶弄掉下去了,摔在車上麵砸破了。我被嚇倒後就深一腳淺一腳急急慌慌地爬上路坎來了。”
“嗯,說!”
“我上到路坎後就和胡大奎開車回來了,回的礦上。”
“完了?”
“完了!”
“胡大奎現在幹什麼去了?”
“他現在在靳總的建築工地當保安。”
“靳總的建築工地在哪個地方?”
“我不知道。”
“彭立勇為什麼要你說2月份你的車被礦區租用了?”
“他的意思是——”趙四海想了一會,說:“他的意思是要我先說我的車是被礦上租用了,好讓你們相信,到時候如果要上法庭上去的時候再叫我說是被你們逼著叫我這樣說的。”
“你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是真話!我保證,絕對是真話!”
“你現在還在礦區做保安嗎?”
“我早就沒做了,自從警察的車子掉下溝去後,彭總就把胡大奎和我喊走了,我現在就在忙我的那個小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