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說邊推開他寢宮的門,毫不猶豫地跨了出去。

楚生沒有攔我,隻壓抑著情緒問了一句:“如果我不是太子,你不是我皇弟,你是不是就不會對我這樣冷漠?”

雖然離得很遠,可那聲音嗆著濃厚的壓迫感依舊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仰天望空,天邊浮雲凝聚,像是無數不安定的因素正在一點一點逼近。

“是。”

我背對著他回答。

“哐——”

身後傳來玻璃破碎的巨大聲響。

水“嘩嘩”湧漫出來,隱約可以聽到幾條小魚脫離池水後在幹涸地表垂死掙紮的聲音。

我舉步離開了南宮,沒有再回頭,隻在心裏默念:

如果你不是太子……

我不是你的皇弟……

我絕不會對你如此冷漠……

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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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緣溪漫步回西宮,腳步漸沉。

楚生一直以來對我的刁難,竟是隻因“想看我哭,想看到我軟弱的一麵”這樣勉強又可笑的理由!我伸手摸了摸方才被他強硬吻上的唇,溫熱濕滑的感覺,還殘留著暖暖的溫度,清新的男子氣息,似乎也不是太難接受。可能,是因為不喜歡這個吻的主人吧……

“哈哈哈哈——”

陸子浩爽朗的笑聲大老遠就能聽見,死氣沉沉的西宮似乎被一抹耀眼的陽光侵略成了溫暖的色調。

“子浩,在笑什麼呢?”

我好奇欺近,看到陸子浩蹲在地上,袖子挽得很高,滿頭大汗卻樂此不疲的模樣。

他跟前擺了個有水的銅盆子,盆子裏麵有一隻濕嗒嗒狼狽不堪毛發打結瘌痢邋遢的……花公雞?

“啊——”陸子浩大叫。

那雞似乎終於有了“羞恥之心”,報複性地甩了甩溼潤的羽毛。

陸子浩不怒反笑,“哈哈哈哈——”

他抬頭看到來人是我,也不起來規矩行禮,隻道:“殿下,您回來啦,我正在給這小家夥沐浴呢!”

我瞥了眼那“落湯雞”,羽毛顏色算是鮮豔,可那模樣實在慘不忍睹,想必是什麼高貴品種和普通雞禽雜配出來的……似乎……還有些麵熟……

“子浩,要殺雞的話去膳房,不要把西宮弄髒了。”我提醒道。

陸子浩疑惑地看看我,又垂頭去看那“澡盆”裏的雞。

他反問:“殿下,我沒在殺雞啊!?”

我指指那銅盆裏的禽類,問道:“這不是雞是什麼?”

陸子浩呆愣了一下,隨即揪起那漂亮雞的一雙翅膀,舉起來指著它對我道:“殿下,它哪裏長得像雞了?它是我養的極樂鳥啊!”

我定住,那鳥兒悲憤地瞪著我,一如祭天那日它來報殺妻之仇的滿目憎意。

好像我稱它是隻高貴的雞是侮辱了它這隻驕傲的極樂。

“這麼說來,公孫先生從西域找來的那雙珍貴極樂其實是你養的……寵物?”

我有些訝異,陸子浩這人真是太特立獨行太出人意料了。

陸子浩繼續埋頭給極樂鳥清洗身子,極樂粘滯的羽翼下方殘留著很多尖細的血口,傷口上還黏著些其它鳥類的羽毛,盆子裏的清水很快就被染成了淡淡的猩紅。

“是的,原本先生說隻要借它們去放飛就成了,可沒想到才幾天工夫,就死了一隻雌鳥。唉……”陸子浩繼續輕緩地給極樂梳洗,口中喃喃,“留下的這隻雄鳥雖然僥幸存活,可它失去了伴侶,又被同族的鳥群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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