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那就再讓你嚐嚐這個！”
太子突然怒了，架起手中的別致小弓，捏著顆金丸就預備朝我印堂直直射來，他此刻與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尺！
“太子殿下請注意分寸！”
公孫學士的聲音幽幽傳來，由遠極近，若不細聽，很難發現這個沉穩男人腳步中的淩亂急躁。
我依舊麵無懼色地看著太子，他漲紅了一張粉嫩小臉，劍拔弩張之氣聚於弦上，卻在滿弓之時被人生生喊停。
“哼！我們走！”
太子收了彈弓，怒氣卻未全消，拐過回廊還不時回頭瞪我。
直到太子一行人徹底從我的視野裏消失，公孫學士才蹲下來扶我。
“殿下，何必在太子麵前逞一時口舌，倘若下次再逢此般情境，我可救不了你。”
公孫學士說得語重心長，我卻壓根沒把他任何一字放在心上，沒接他的攙扶便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太子奶娘李嬤嬤，左右侍女大小喜兒，大內近身侍衛，禮部薑尚書，戶部朱員外。”
“殿下念的……可是方才太子一行隨護？”
公孫學士微微啞然，似是詫異我區區一韶華孩童怎會去牢記這些。
“沒錯。”我攤開掌中一顆金色彈丸，又將它攥得更緊，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今日他們笑我屈膝之恥，改日我定要他們一個一個跪地求饒！”
公孫學士不再多言，摩娑著他尾指尖銳金戒，側目莞爾看我。
那一年，我七歲，太子楚生八歲。
他是握著精致彈弓，射玩價值連城的純金彈丸，卻不知珍惜的天真太子；而我，則是拾掇碎石打水漂作樂的皇室隱子。
然，五指一攤，時光荏苒，今非昔比。
天下大亂之時，便是我翻雲覆雨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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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六五年夏
雲州附近幹涸數月，遭逢嚴重旱情，盜賊蜂起。
大批饑民湧入黥城乞食，秩序十分混亂，大有幹柴烈火，一點就著之勢。
此時執政當權霸著秦國龍椅的，且還是七皇叔。可庸人握權怎堪比先王，更何況宮裏還有個不安生的無能太子。為情勢所逼，朝中重臣早已焦頭爛額，大學士公孫無奈之餘出一下策，遣人出邊城尋得一雙珍禽，名曰“極樂”。
極樂又稱“天堂鳥”，體羽呈栗色，雙翅下各有一簇金色絨羽，坊間傳言此靈鳥有通天之術，能替普生解百憂。又因其對愛情忠貞不渝，一旦失去伴侶，另一隻就會絕食而亡，故隻能成對飼養。秦王得之，甚喜，遂下令率皇子二尊，朝臣百十，南上香山觀帝廟放生靈鳥祈天降雨，以解幹旱之勢。
“殿下，您對此事可有別計良策？”
公孫止獻完他的寶貝鳥，退了早朝就直奔我所處的西苑，劈頭蓋臉焦急詢問。
此刻，我正仰躺在院裏的長石凳上，伸手撚下枝頭兩片薄嫩綠葉，遮住眉眼，一葉障目。
“公孫先生乃我大秦堂堂學政，飽讀詩書，這托鳥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