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2)

“我心中之人曾居於赤水北岸樟尾山,現居於流沙之東黑水之間不死山上的攸冥神君!我,我與他已私定終身,我發過誓此生非他不嫁!”

那廝竟笑得無比的春風得意,我很是不懂他笑意何在,他又問:“還有麽?不夠深沈!”

額,這太子莫不是真傻罷!竟有這等喜好,如今我已似離弦之箭不可回頭,一咬牙,硬生生將自己逼得哀怨且惆悵,再做出一副嬌羞之狀:“想那日有緣初見,隻見那神君玄衣飄飄,三千青絲被微風輕輕吹起,一臉微笑晴方瀲灩,乃世間少有之美男子。”說到此處,我竟恬不知恥地錘下了頭,喃喃細語:“有男子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那廝似是被我真摯地表演打動,錯愕到手一抖,美酒竟撒了一身。我這廂等著他提筆休書一封,不料隻是須臾,我硬生生自凳子上栽了下去,腦中轟隆隆炸個不停,心窩窩一陣抽抽,指著眼前笑得瀲灩晴方的攸冥:“你,你不是真的,快些變回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攸冥起身欲扶我一把,我本能地爬得更遠,他更是笑得春風拂麵:“此番若不是我來替那傻太子拜堂,還真就錯過了忘塵對我的一番苦戀之詞。你一番肺腑之言,很是令我感動!”

我一雙眼睛隻差噴火,這梁子算是結大了!拖著大紅喜服爬了起來,抖了抖灰塵,言歸正傳道:“我是因為誤打誤撞成了幻妖族的公主,神君又是為何,莫非這四海八荒的堂你都拜過?”

平心而論,那身大紅喜袍換上他這張麵如冠玉的皮囊猶如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他收起笑意,緩緩道:“我自是因為你誤打誤撞成了那幻妖族的公主方來拜的堂!”

我隻覺莫名的火大,說不明道不白,我二人竟就那般天時地利人和地拜了天地,這樣烏龍的成親方式委實有些慘不忍睹。許是這條燭龍活了萬萬年覺著生活百般無聊,是以幹起了替人拜堂的勾當。如此一來事情倒是好說:“神君不愧是心懷蒼生、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神人,為救我竟不惜此番委曲求全,忘塵很是受寵若驚。那您琢磨這樁婚事?”

攸冥久久不語,默了一番後,淡淡道:“自是不算數!”

他一句突如其來的自是不算數將我原本清靈的靈臺攪得天旋地轉,這感覺就如凡間那些拍賣場,二人巔峰對決一番,價格一直蹭蹭蹭上漲,我這廂正喊價喊得歡快,那廂卻一句我不要了,一錘定音後寶物被我拍下,然,心中並沒有應有的喜悅。我喃喃道:“自是不算數,誠然不算數!”

我們各自沈默了一番,直到門外傳來聲:“參見妖後娘娘!”我有些慌亂地投向攸冥,隻見他動作倒是麻利,已化為那太子,表情竟還透著幾分癡傻。

我這廂心中做了翻準備,得好生瞧瞧將吉玉變成那般不堪的妖後究竟是何模樣。房門咯吱一聲響被推開,那妖後身著華服,風韻猶存。

對我笑得尤為燦爛,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行了個禮,隻見她環顧四周,瞟過攸冥,瞟過桌案,最後目光停在那張火紅地床榻之上。滿臉微笑甚是瞇人,定是隻狐貍精,她緩緩道:“今日乃是你們大婚之日,怎會這般傻坐著呢?我兒維楨在那方便許是不甚了解,薈蔚你乃出自幻妖宮廷,定是耳濡目染,那種事情你得主動些!”

攸冥裝傻子果真裝得深沈,待我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那話時,話已脫口而出,我問的是:“哪種事?”

那妖後笑得更深,許是知道她兒子傻得不輕,竟無半分顧及地大聲道:“自是洞房啊!你得主動些!”

我楞楞地咽了口唾沫,直到房門再次合上,我方一聲不吭地坐回凳子上。以前不學無術時,凡間那些春宮圖倒也看得不少,然那終究僅限於看,這番自己親耳所聽又是另一回事。倒是攸冥先開口調侃道:“你臉紅什麽?”

我白了他一眼,問:“你將那傻太子弄去哪兒了?”

攸冥扯了扯大紅喜袍,淡淡道“也沒弄去哪兒,那太子似是愛鬥蛐蛐得很,我在狂水邊上給他弄了成千上萬隻蛐蛐,估摸著夠他鬥上一年半載!”

我再咽了口唾沫,楞楞道:“額,那休書一事暫且擱上一擱,既已發展到如今這局麵,也就隻得將錯就錯了,而今這身份倒是有助於取麒麟草。”

這次攸冥沒笑,反而一本正經得很,他道:“忘塵,與我成親竟今你這般厭惡麽?”

我竟有些神遊太虛,腦子中飄飄渺渺現出個畫麵,也是這般身著大紅喜服,也是這般談話場景,我甩了甩頭自神遊中清醒過來。幾欲作答,卻不曉得該如何作答,隻得傻笑:“神君乃龍中之龍,忘塵不過一個半吊子修仙者,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惟有來時做牛做馬方能作答!”

攸冥竟笑得有些深沈,道:“對心儀之人方道以身相許,道來世做牛做馬的都是客套話罷?”

我一個猛擡頭:“你怎麽曉得我是這層意思,那日我與佩玖交談時你在?”

攸冥竟難得的苦笑,認識至今他可從來都是笑得春風得意的。他連連搖頭:“那日我若一早就在我會讓你受那樣的傷麽?”

“那你如何曉得?”